金帐内,贺兰·那贺鲁面色阴沉如铁。御医跪在地上,颤抖着汇报:“太子殿下中的是'百日枯',此毒无色无味,会慢慢侵蚀五脏...”
“查!”可汗一掌拍碎案几,“给本汗彻查王庭每一个角落!”
云桑站在角落,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
父汗的目光扫过帐内每一个人,最后停在阙律身上。
“世子,此事你作何解释?”
阙律不卑不亢:“可汗明鉴,我月氏使团昨日才到王庭,如何能对太子下慢性毒药?”
可汗眯起眼,正要再问,云桑突然惊慌地开口:
贺兰·云桑“父汗!王兄前些日子不是罚过一个厨子吗?那人好像...是吐蕃来的。”
帐内瞬间寂静。
吐蕃与回纥表面结盟,实则暗斗多年。
可汗的眼神陡然锐利。
深夜,云桑帐内。
伯贤单膝跪地,汇报道:
边伯贤“可汗已派人去捉拿那个吐蕃厨子,但人已经死了。”
贺兰·云桑“死了?”
边伯贤“服毒自尽,尸体旁还放着半包'百日枯'。”
云桑轻笑。她早就让哈顿舅舅安排好了这一切。
贺兰·云桑“太子那边呢?”
边伯贤“御医说毒性已入肺腑,就算救回来...也活不过三年。”
云桑走到窗前,望着太子的金帐。灯火通明,人影慌乱。
她对着雨夜呢喃,声音温柔得像在唱摇篮曲。
贺兰·云桑“我的好哥哥呀,好好享受这仅有的时光吧。”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王庭的每一寸土地,却洗不净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血与毒。
三日后,太子的病情突然好转。
云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帐内研磨药草。石臼里的狼毒花汁液鲜红如血,沾在她指尖久久不褪。
贺兰·云桑“吐蕃医师解的毒?”
她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边伯贤站在阴影处,摇了摇头:
边伯贤“是巫医萨仁。她用换血之法,将太子体内毒血引出大半。”
石臼里的药汁突然溅出几滴。云桑盯着指尖的殷红,想起那个总是蒙着黑纱的老妇人——萨仁是父汗最信任的巫医,据说能通阴阳。
贺兰·云桑“换血......”
她轻声道,
贺兰·云桑“那她可看出毒从何来?”
伯贤向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
边伯贤“萨仁说此毒需长期投喂,至少三个月前就已开始。”
云桑指尖微颤。三个月前,正是她第一次在太子的酒里下毒的时候。
帐外传来脚步声,哈顿掀帘而入,身上带着雨后的寒气。
“小云儿,”他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你猜谁在查太子的饮食记录?”
云桑抬眸。
“你父汗派了亲卫,正在翻查近半年来所有经手太子膳食的人。”哈顿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幸好,真正的记录在这里。”
云桑展开羊皮,上面详细记载着太子每日的饮食。她的目光停留在某一行——三个月前,太子新得了个汉人厨子,专做点心。
贺兰·云桑“这个厨子...”
“今早已经死了。”哈顿漫不经心地说,“失足落水。”
云桑将羊皮凑近烛火。火舌舔舐着边缘,渐渐吞噬那些精心编造的记录。
贺兰·云桑“还不够。”
她看着跳动的火焰,
贺兰·云桑“父汗不会轻易相信巧合。”
伯贤突然开口:
边伯贤“太子昨夜醒时,说了句话。”
贺兰·云桑“什么?”
边伯贤“'金簪...女人...'”
云桑手中的羊皮彻底化为灰烬。她想起校场上,阙律对她金簪的特别关注。
贺兰·云桑“备马。”
她突然起身,
贺兰·云桑“我要去见见这位月北侯世子。”
雨后的草原泛着湿漉漉的光。云桑策马奔向使团驻地时,看见远处山脊上盘旋着一只孤鹰。
那鹰飞得极高,却始终不曾离去,像是在监视着王庭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