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桑见到贺兰·那松时,他又昏睡过去了,只好闲聊几句就让她回去。
左贤王的府帐前,两排青铜狼头图腾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云桑掀帘而入时,浓烈的马奶酒味扑面而来。
左贤王独坐案前,面前摆着半截断裂的弯刀——那是他妻子生前所用的兵器。
“公主来得比老臣预想的要早。”左贤王没有抬头,粗粝的手指抚过刀身上的铭文,“看来萨仁那个老巫婆说了不少事。”
云桑缓步向前,袖中的骨牙贴着肌肤发烫:
贺兰·云桑“王爷似乎并不意外。”
“七年前的那个雪夜,老臣就料到会有今天。”左贤王突然将断刀狠狠插进案几,“你可知你父汗当年是如何对待我妻子的?”
帐外传来侍卫换岗的脚步声。云桑不动声色地挪到阴影处:
贺兰·云桑“听说父汗曾想纳她为第三任可敦。”
“不止。”左贤王的眼中迸出骇人的恨意,“那贺鲁借口商讨边境防务,将她骗入金帐。我赶到时...”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她的手腕上全是捆痕,喉咙插着你父汗的金刀。”
云桑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脖颈。她突然明白萨仁说的“第三个”什么意思——母亲是第二个,左贤王之妻是第三个。
帐外突然传来鹰唳。左贤王猛地抬头:“阙律告诉你药丸的事了?”
贺兰·云桑“世子说那是解毒丹。”
云桑紧盯左贤王的表情,
贺兰·云桑“但似乎王爷知道得更多?”
左贤王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囊,倒出几粒与阙律所给一模一样的药丸:“三年前我妻子死后,萨仁就给了我这个。说是能让人在剧痛中保持清醒的奇药。”他忽然狞笑,“你猜这药里掺了什么?”
云桑尚未回答,帐外突然传来边伯贤模仿狼嚎的警示声。
左贤王迅速收起药丸:“太子的人来了。公主若想知道真相,三日后浴佛节,带着萨仁给的骨牙去旧浴帐。”
侍卫的脚步声已在帐外响起。云桑装作欣赏壁毯的样子,高声道:
贺兰·云桑“王爷这幅《八骏图》绣得真是精巧!”
帐帘被掀开,太子亲卫统领阔步而入:“左贤王,太子殿下请您即刻入宫议事。”他狐疑地看了眼云桑,“公主怎会在此?”
贺兰·云桑“本宫来讨教刺绣技法。”
云桑晃了晃手中的绣绷,
贺兰·云桑“父汗常说左贤王部族的针法是草原一绝呢。我想着也学一学呢。”
离开左贤王府帐后,边伯贤从暗处闪出:
边伯贤“阙律今早秘密会见了吐蕃使者。”
云桑望向金帐方向,只见萨仁佝偻的身影正被侍卫搀扶着走进去。
远处山脊上,那只孤鹰突然俯冲而下,利爪间似乎抓着什么发光的东西。
云桑眯起眼,发现那竟是一枚染血的铜钱——正是月氏使团日常打赏用的制钱。
贺兰·云桑“看来我们的世子殿下...”
她轻声呢喃,
贺兰·云桑“比想象中还要忙碌呢。”
暮色渐沉,将王庭的轮廓勾勒得如同蛰伏的巨兽。云桑摩挲着袖中的骨牙,忽然想起母亲生前常说的一句话:
“草原上的恩怨,从来都是三代人的血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