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陷入死寂。那贺鲁突然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下那个浑身是血的刺客尸体。
“认识他吗?”
云桑带着泪,战战兢兢地看向尸体——是个面容普通的金刀卫,但右手虎口处有个新月形烙印。
她心中了然,面上却更加惶恐:
贺兰·云桑“女儿......女儿不认识......”
“他临死前说了一句话。”那贺鲁缓缓起身,染血的中衣下肌肉虬结,“'月氏复仇'。”
云桑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这是个圈套!刺客故意留下月氏线索,就是要引父汗怀疑身边人。
她突然扑到父汗脚下,声泪俱下:
贺兰·云桑“父汗明鉴!女儿虽愚钝,却也知月氏与我们有血海深仇!若有人要害父汗,女儿第一个与他拼命!”
那贺鲁的眼神微微动摇。他俯身扶起女儿,突然掀开她的右袖——小臂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烙印。
“为父知道不是你。”他叹了口气,“但刺客能混进金刀卫,说明王庭有内鬼。”
云桑低头抹泪,心中冷笑。
父汗这招“苦肉计”用得妙,既试探了她的忠心,又能借机清洗金刀卫。可惜......他永远猜不到真正的内鬼是谁。
贺兰·云桑“父汗,女儿有个想法......”
她怯生生地开口,
贺兰·云桑“既然刺客要嫁祸月氏,不如我们......”
那贺鲁眼中精光一闪:“说下去。”
贺兰·云桑“不如我们顺水推舟。”
云桑的声音越来越小,
贺兰·云桑“就说刺客是太子指使的......”
“放肆!”那贺鲁一掌拍碎案几,却又突然笑了,“好一个将计就计。”
云桑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她太了解父汗了——多疑如他,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任何隐患。
而太子,恰好是个完美的替罪羊。
回到营帐时,边伯贤已经带着太医为哈顿处理好了伤口。
见云桑安然归来,青年侍卫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
边伯贤“公主没事?”
云桑摇头,快速检查了一遍帐内是否有人监听,这才压低声音道:
贺兰·云桑“父汗在演戏,刺客是他自己安排的。”
边伯贤瞳孔骤缩:
边伯贤“苦肉计?”
贺兰·云桑“一石三鸟。”
云桑冷笑,
贺兰·云桑“试探我,清洗金刀卫,顺便......”
她看向太子寝宫方向,
贺兰·云桑“试探太子的忠心。”
哈顿在榻上虚弱地咳嗽:“小云儿......刺客用的毒......是吐蕃的'黑寡妇'......”
云桑与边伯贤对视一眼。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如果刺客真是父汗安排的,为何用吐蕃剧毒?如果不是,那真正的幕后黑手......
贺兰·云桑“查查最近谁接触过吐蕃使团。”
云桑取下玉簪在烛火下转动,
贺兰·云桑“还有,我要知道父汗肩上的伤口是什么兵器造成的。”
边伯贤领命而去。哈顿挣扎着坐起来:“丫头,你父汗......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云桑替他掖好被角:
贺兰·云桑“舅舅放心,我有分寸。”
夜半时分,边伯贤带回一个惊人的消息:可汗的伤口是月氏弯刀所致,但太医用的解毒药——却来自吐蕃。
云桑站在窗前,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
所有线索在她脑中逐渐清晰:父汗确实在演戏,但有人将计就计,假戏真做。而这个人,既能接触到月氏武器,又能拿到吐蕃秘药......
贺兰·云桑“备马。”
她突然转身,
贺兰·云桑“我们去见太子。”
边伯贤皱眉:
边伯贤“现在?”
贺兰·云桑“现在。”
云桑将金簪别入发间,
贺兰·云桑“我要看看,我们垂死的王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