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祭坛的残垣断壁间，夜风呜咽如泣。
云桑勒马停在百步之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金簪。
边伯贤翻身下马，指尖轻轻搭上她微颤的手背。
边伯贤“公主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云桑摇头，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贺兰·云桑“记住你答应我的。”
月光下，她看见青年喉结滚动，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此刻映着跳动的火把光，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底。
边伯贤“属下记得。”
他声音低哑，指腹在她腕间轻轻摩挲，
边伯贤“但有些事，不是承诺能约束的。”
这话里有话的回应让云桑心头一颤。
没等她追问，祭坛深处传来沙哑的吟唱声。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按刀前行。
断壁阴影里，乌维佝偻的背影如同枯树。
他面前的火盆燃烧着蓝色火焰，映得那四根手指的左手如同鬼爪。
“小公主终于来了。”老人头也不回，“带着你母亲的金簪。”
云桑的指尖瞬间收紧。
边伯贤不动声色地侧移半步，恰好挡在她与火盆之间。
贺兰·云桑“哈顿在哪？”
云桑冷声质问。
乌维缓缓转身，疤痕交错的脸在蓝火中更显狰狞：“急什么？二十年不见，不先问问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边伯贤的刀已出鞘三寸。
云桑却按住他的手，触到一片滚烫——原来他也在强忍杀意。
贺兰·云桑“我知道是你下的毒。”
她上前一步，
贺兰·云桑“但我不明白，母亲视你如父，你为何……”
“为何？”乌维突然大笑，笑声嘶哑如鸦啼，“因为她背叛了月氏！她本该用那支金簪杀了那贺鲁，却爱上了仇人！”
云桑如遭雷击。
母亲竟也是月氏派来的刺客？这个念头让她胃部绞痛，几乎站立不稳。
边伯贤的掌心及时贴在她后腰，温热的触感将她拉回现实。
贺兰·云桑“所以你现在来找我，”
她强自镇定，
贺兰·云桑“是想完成母亲未竟之事？”
乌维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我要你亲眼看看，你父亲当年做了什么。”他抖开羊皮，上面用血画着二十年前的屠杀场景，“月氏王族三百零七口，连婴孩都没放过。”
边伯贤突然挡在云桑眼前：
边伯贤“别看！”
但为时已晚——云桑的视线已被羊皮吸引，那上面的血迹突然开始蠕动，化作无数狰狞面孔朝她扑来。
边伯贤“云桑！”
边伯贤一把抱住她摇晃的身躯，
边伯贤“醒醒！”
乌维的吟唱声越来越响。
云桑的瞳孔开始扩散，耳边充斥着凄厉的惨叫。
就在她即将沉沦时，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脸上——是边伯贤割破手掌，将血抹在她眉心。
边伯贤“看着我！”
他捧住她的脸，声音颤抖，
边伯贤“只看我！”
血色在眼前漫开，云桑恍惚看见十二岁的边伯贤。
那个瘦弱的少年跪在雪地里说会永远保护她；看见十七岁的他在暗巷为她挡刀，鲜血染红半身衣衫也不肯退后半步；看见昨夜他单膝跪地时，眼中那份她一直不敢确认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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