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队伍已整装待发。
云桑翻身上马,余光扫过站在队伍末端的边伯贤。
他依旧沉默如影子,仿佛昨夜那个在暗处守了一整夜的人不是他。
贺兰·云桑“出发。”
她收回视线,声音清冷。
哈顿策马靠近:“公主,按现在的速度,日落前能回到王庭。”
云桑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
贺兰·云桑“父汗近日如何?”
哈顿面露难色:“可汗被边境战事和部族纠纷缠身,已经半月未回王帐了。”
云桑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果然,她的好父汗永远有更重要的事。
从小到大,她这个女儿在他心里,永远排在最末位。
正中她的下怀。
队伍行进至正午,远处忽然扬起一阵烟尘。
边伯贤立刻策马上前,不动声色地挡在云桑斜前方。
来人是王庭的传令兵,他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公主,可汗命您即刻回宫,有要事相商。”
云桑挑眉:
贺兰·云桑“父汗终于想起还有个女儿了?”
传令兵额头冒汗,不敢接话。
贺兰·云桑“知道了。”
云桑摆摆手,
贺兰·云桑“你先行回禀,我们随后就到。”
待传令兵离去,阿尔斯楞凑过来低声道:“小云儿,你猜那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
云桑抚摸着马鬃,眼神渐冷:
贺兰·云桑“无非是乌维的事需要收尾,或是又给我安排了哪家的亲事。”
她这话说得不轻不重,恰好能让不远处的边伯贤听见。
果然,那个始终挺直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阿尔斯楞嘿嘿一笑:“要不要老头子我去探探口风?”
贺兰·云桑“不必。”
云桑一夹马腹,
贺兰·云桑“是福是祸,回去便知。”
日落时分,王庭的金顶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云桑在宫门前勒马,发现除了例行守卫,竟无一人相迎。
她嗤笑一声,利落地翻身下马。
边伯贤默默跟上,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直到云桑踏入宫门,他才停下脚步——没有传召,侍卫不得入内。
云桑回头看他一眼,忽然道:
贺兰·云桑“你跟我进来。”
守卫面露难色:“公主,这不合规矩...”
贺兰·云桑“规矩?”
云桑冷笑,
贺兰·云桑“那你去告诉可汗,他女儿就站在这里,等他来讲规矩。”
守卫顿时噤若寒蝉,低头让开。
穿过熟悉的回廊,云桑的脚步越来越慢。
边伯贤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单薄。
边伯贤“公主...”
他下意识开口,又猛地住口。
云桑没有回头:
贺兰·云桑“怎么?边侍卫终于有话要说了?”
边伯贤抿了抿唇:
边伯贤“属下...只是担心可汗的态度。”
贺兰·云桑“担心?”
云桑轻笑一声,
贺兰·云桑“边伯贤,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她突然转身,在昏暗的廊下直视他的眼睛:
贺兰·云桑“你真正担心的是什么?是怕我受委屈,还是怕听到什么你不愿听的消息?”
边伯贤呼吸一滞。
廊下的阴影模糊了他的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情绪。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云桑收回目光,重新挂上那副无懈可击的公主面具。
来的是可汗身边的老内侍,他恭敬行礼:“公主,可汗正在议事,请您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