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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我们不是死对头吗?!

会客室的光线比书房明亮一些,昂贵的法式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却疏离的光芒。劳埃德已经大剌剌地坐在了那张路易十五风格的扶手沙发里,长腿交叠,姿态慵懒得像在自己家。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休闲西装,里面是件深灰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两粒扣子,露出一点锁骨。橙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金色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狩猎般的兴味,牢牢锁定在走进门的爱德华身上。

“晚上好啊,塞西莉娅。”劳埃德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慵懒拖腔,嘴角勾起一个标准的、痞气十足的弧度,“希望没打扰到你……欣赏乐谱?”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爱德华略显苍白的脸色,目光在他挺直的脊背处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恶劣的探究。

爱德华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腰背依旧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天蓝色的眼眸平静地迎视着劳埃德,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海托普,”他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冷冽如西伯利亚的寒风,“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需要深夜商议的‘要事’。说明你的来意,或者,离开。”每一个字都像冰珠落地,清晰而充满距离感。

劳埃德对他的逐客令毫不在意,反而身体微微前倾,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那双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玩味和赤裸裸的挑衅光芒。“别这么不近人情嘛,爱德华。”他刻意拖长了对方的名字,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亲昵感,“我这次来,可是出于一片好心。关心一下……我们共同的妹妹?”

“妹妹”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轻佻的亵渎感。爱德华交叠的手指瞬间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手背的皮肤里。他脸上的冰霜没有丝毫融化,但天蓝色的瞳孔却骤然收缩了一下,像被针尖刺中。

劳埃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细微的变化,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带着一种得逞的恶意。他慢悠悠地,像猫戏弄着爪下的老鼠:“今天傍晚,我碰巧……嗯,散心的时候,路过学院后厨那边一个挺偏僻的旧仓库。你猜怎么着?听到里面挺热闹。”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爱德华脸上那几乎要绷不住的冰冷面具。

“我那活泼可爱的妹妹塔伦,正和你家那位……嗯,温婉可人的爱丽丝小姐,”劳埃德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在里面进行着……一项非常有趣的‘学术活动’。”他刻意加重了“学术活动”四个字,眼神里的促狭几乎要溢出来。

“她们俩啊,忙得热火朝天。塔伦那丫头,你是知道的,搞起她的‘发明创造’来,那场面……”劳埃德夸张地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面粉、酱料、鸡蛋壳……墙上还糊着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啧,那味道,混合着焦糊气,真是……相当有‘生活气息’。”他刻意模仿着爱德华之前讽刺他时的用词。

“爱丽丝小姐看起来……嗯,非常投入。”劳埃德的目光紧紧锁着爱德华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脸蛋红扑扑的,笑得挺开心。还和塔伦打打闹闹,互相抹酱料……感情真是好得让人羡慕啊。”

他每说一句,爱德华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交叠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天蓝色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湖面下,压抑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翻滚沸腾。爱丽丝……和塔伦·海托普?在那种地方……嬉闹?还被劳埃德看见了?!

劳埃德看着他极力压抑却依旧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指尖,看着他下颌绷紧的凌厉线条,心底那点因为前两次“约会”被搅黄而产生的憋闷彻底被一种扭曲的快意取代。他身体靠回沙发背,姿态更加放松,语气却带着更浓的恶意和赤裸裸的威胁:

“你说,爱德华,”他金色的眼眸如同淬了毒的黄金,闪烁着冰冷而兴奋的光芒,“这事要是让巴恩斯利主任,或者……你那位古板严肃的父亲大人知道了?塞西莉娅家规森严,一向注重门风清誉。爱丽丝小姐深夜与……嗯,‘名声在外’的海托普家小疯子,在废弃仓库里……嗯,‘研究’煎饼果子?还弄得一身狼狈?啧啧啧……”他故意没有说完,留下无限令人窒息的想象空间。

“砰!”

一声闷响,是金属扭曲的声音。

爱德华手中那支昂贵的镀金钢笔,在他骤然爆发的指力下,硬生生从中折断!深蓝色的墨水像失控的溪流,猛地喷溅出来,瞬间染透了他苍白的手指,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灰色家居裤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深蓝污迹。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剧烈的情绪和后背的疼痛而显得有些僵硬不稳。天蓝色的眼眸此刻不再是冰冷的湖,而是燃烧着暴怒的极地寒焰,死死地、几乎要将劳埃德洞穿烧毁般瞪视着他!那里面翻涌着被冒犯的狂怒,对妹妹处境的担忧,以及最深重的、对眼前这个卑鄙挑衅者的刻骨憎恨!

“劳埃德·海托普!”爱德华的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嘶哑破碎,带着被逼至悬崖边缘的疯狂和杀意,“你敢动爱丽丝一根头发……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后背的伤口因为情绪的巨大波动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白色的衬衫下似乎又有湿热的液体渗出。墨水顺着他紧握的、指节惨白的手往下淌,滴落在地毯上,像凝固的血。

劳埃德依旧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暴怒的爱德华,脸上那恶劣的笑容却更加灿烂,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满足。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毫无褶皱的西装前襟,金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愉悦和挑衅。

“别激动嘛,冰棍儿。”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威胁只是朋友间的玩笑,“我只是……出于关心,来提醒你一下。看好你妹妹,离我家那个小疯子远点。毕竟……”他走近一步,几乎贴着爱德华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压低的声音带着恶魔般的低语,清晰地送入对方耳中,“我们海托普家的‘生活气息’,可是会传染的。塞西莉娅家的‘完美瓷器’,碰了,可是会碎的。”

他满意地看着爱德华眼中翻腾的、几乎要将他撕碎的怒火,轻笑一声,不再多言,转身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冰冷压抑的会客室。留下爱德华僵立在原地,被墨水和愤怒染透的手指紧握成拳,指缝间渗出更深的蓝黑色,如同他此刻沉入深渊的心。

会客室里只剩下壁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那浓得化不开的、令人窒息的墨臭。

圣·阿格尼斯学院古老的击剑馆,穹顶高耸,空气里弥漫着皮革、汗水和金属特有的冰冷气息。一排排明亮的顶灯将中央那条狭长的剑道照得纤毫毕现,光洁的木地板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爱德华·塞西莉娅站在剑道一端,已经换上了雪白的击剑服。纯白的紧身防护服勾勒出他清瘦却蕴含着力量的线条,金属护胸和面罩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淡蓝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用一根黑色的皮筋紧紧扎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这让他本就冷峻的侧脸线条显得更加锋利。他正低头,专注地整理着手中的佩剑,用一块软布细细擦拭着银亮的剑身,动作一丝不苟,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塞西莉娅家刻入骨髓的严谨与完美主义。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看似平静专注的表象下,是怎样的暗流汹涌。劳埃德昨晚那带着墨臭味的威胁,如同毒蛇般盘踞在他的心头。爱丽丝和塔伦……仓库……“生活气息”……这些字眼反复撕扯着他的神经。更让他无法释怀的是劳埃德那种胜券在握、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恶劣姿态。

一股强烈的、想要发泄的冲动在他体内冲撞。他需要绝对的掌控感,需要将那份被挑衅的愤怒和深藏的焦虑,通过手中这把冰冷的长剑彻底倾泻出去。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烟草和淡淡古龙水味道的气息,混合着一种慵懒而极具侵略性的存在感,毫无预兆地笼罩了他。

劳埃德·海托普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身侧,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他也换上了击剑服,雪白的防护服穿在他身上,却奇异地被他那股子不羁的气质衬得有些……随性?橙色的短发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在饱满的额前,金色的眼眸里带着惯常的玩味,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爱德华手边——那本摊开在凳子上的、深蓝色皮质封面的笔记本。

爱德华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猛地合上笔记本,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将其紧紧攥在手里,藏到了身后。天蓝色的眼眸倏地抬起,锐利如冰锥,直刺向劳埃德,里面翻腾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厌恶和一丝被窥探的恼怒。

“看什么?”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渣。

劳埃德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向前逼近了半步,身体微微前倾,几乎将爱德华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那股烟草混合着雪松的气息更加浓烈地侵袭着爱德华的感官。

“哟,这么紧张?”劳埃德挑眉,嘴角勾起一个痞气十足、带着十足恶意的笑容。他金色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爱德华紧握在身后、指节泛白的手,仿佛能穿透那层深蓝色的皮质,看到里面的内容。“我们学院模范生、塞西莉娅家的乖宝宝……在写什么呢?”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黏腻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暧昧气息,凑近爱德华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对方冰凉的耳廓。

“该不会是……”劳埃德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和恶劣的揣测,“在偷偷记录我的……把妹心得?嗯?想学几招?”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轻佻地上下扫视着爱德华紧绷的身体,仿佛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不过嘛,爱德华,你这张脸,这身板,学我可能有点难度。毕竟,不是谁都能有我这种……浑然天成的魅力。”他自恋地扬了扬下巴。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爱德华紧绷的神经上!把妹心得?学他?那本承载着他所有屈辱、愤怒、不甘和无法言说焦灼的日记,竟被如此轻佻地曲解、亵渎!

“闭嘴!”爱德华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后背却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储物柜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巨大的撞击力让他后背的伤口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只是死死咬住了下唇,将那声痛呼硬生生咽了回去。天蓝色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劳埃德焚成灰烬!那眼神,比剑锋更冷,比怒火更烈。

“离我远点,海托普!”他的声音因为强忍疼痛和愤怒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把你的下流心思和……令人作呕的‘魅力’,留给你那些愚蠢的猎物!再靠近一步,我不介意在比赛开始前,就用这把剑让你学会什么叫‘保持距离’!”他反手将藏着的日记本塞进自己击剑服外套的内袋,动作带着一种护卫珍宝般的凶狠,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剑尖虽未抬起,但那蓄势待发的姿态,充满了冰冷的警告。

劳埃德看着他因疼痛和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苍白面容,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纯粹的憎恨火焰,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光芒,像是被那火焰灼了一下,又像是某种扭曲的兴奋被彻底点燃。他脸上的痞笑收敛了些许,但那份玩味和挑衅却丝毫未减,反而更添了一层危险的意味。

他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爱德华紧握的剑柄和他护在胸前、藏着日记本的位置,嘴角勾起一个更加冰冷、更加势在必得的弧度。

“很好。”劳埃德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狩猎者锁定猎物般的兴奋和压迫感,“我就喜欢你这副……宁折不弯的样子。爱德华·塞西莉娅。”他刻意清晰地念出对方的名字,如同在念一个战利品的标签。

“记住你现在说的话。”他往后退了一步,姿态依旧带着那份令人恼火的慵懒,但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刀锋,牢牢锁定爱德华,“赛场上,我会让你亲身体会,‘保持距离’……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爱德华护着胸前的手,随即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剑道的另一端,步伐从容,却带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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