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娅宅邸那冰冷、空旷、弥漫着旧书和消毒水气息的回廊,此刻显得更加压抑。阿尔弗雷德像一座移动的冰山,带着海托普家沾染上的、令他作呕的爵士乐和培根香气,以及更深重的挫败与狂怒,一路回到主宅。
他粗暴地推开厚重的橡木书房门,又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似乎想将外面世界的污浊彻底隔绝。然而,书房里依旧残留着清晨他离开时的低气压,那份冰冷的死寂此刻更添了几分窒息感。他需要……一点什么来驱散这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失控感。
他脚步未停,直接穿过书房,走向相连的私人起居室。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只拉开了一半,室内光线昏暗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伊莎贝拉的玫瑰与鸢尾混合的香水味,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沙发。
伊莎贝拉侧身蜷在宽大的丝绒沙发里,似乎是午后小憩被打扰后重新陷入了浅眠。她穿着一条柔滑如水的淡金色真丝吊带睡裙,勾勒出依然玲珑有致的曲线。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恰好落在她光洁的小腿和裸露的肩背上,给那细腻的肌肤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辉。淡金色的长发松散地铺在靠垫上,有几缕滑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均匀而轻浅,像一只慵懒休憩的金丝雀。
阿尔弗雷德胸腔里翻腾的戾气和冰冷,在看到妻子这副毫无防备的睡颜时,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丝。那紧绷得如同花岗岩的线条,也微不可查地柔和了些许。
他没有出声,只是放轻了脚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在沙发旁投下阴影,笼罩了熟睡的妻子。他俯下身,动作带着一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近乎温柔的霸道,手臂穿过伊莎贝拉的颈后和膝弯,稍一用力,便将她轻盈的身子整个捞了起来。
“唔……”突如其来的悬空感和熟悉的男性气息让伊莎贝拉发出一声迷糊的嘤咛,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带着睡意的、水雾蒙蒙的蓝眼睛缓缓睁开,有些茫然地看向近在咫尺的丈夫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弗雷德……?”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软糯。
“嗯。”阿尔弗雷德低低应了一声,没有解释,抱着她顺势坐进沙发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伊莎贝拉温软的身体完全嵌在自己怀中,背脊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他结实的手臂环过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松松地搭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另一只手则收拢,将她更紧密地圈在怀里。然后,他低下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寻求慰藉的意味,将脸深深埋进她温暖馨香的颈窝。棕色的短发蹭着她敏感的颈侧肌肤,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那里,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伊莎贝拉彻底醒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丈夫身上不同寻常的低气压,那绷紧的肌肉线条,以及他埋首在她颈间时那种近乎贪婪的汲取。这不像平日的阿尔弗雷德,那个永远冰冷、克制、掌控一切的塞西莉娅家主。她微微偏过头,柔软的金发扫过他的脸颊,声音带着关切:“怎么了,亲爱的?你的脸色……很不好。”她抬起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背,指尖带着安抚的暖意。
颈窝里传来阿尔弗雷德沉闷的声音,带着极力压抑后的沙哑和一丝……罕见的挫败:“……去了海托普家。”
伊莎贝拉的心微微一沉。她立刻明白了那冰冷和怒气的来源。她反手更紧地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为了爱丽丝的事?还是……爱德华?”她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体瞬间更紧绷了一分。
“都有。”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浓浓的厌恶,“莱昂纳多……那个粗鄙不堪、不知廉耻的暴发户!还有卡洛儿·艾德里安……她……”他想说“她竟敢那样对我说话”,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更深的、带着某种复杂情绪的闷哼,再次将脸更深地埋进妻子温暖的颈窝,仿佛那里是唯一能隔绝海托普家那令人窒息氛围的港湾。他闻着她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馨香,试图驱散鼻尖残留的、莱昂纳多身上那股张扬的骚气和卡洛儿那洞悉一切般的平静气息。年轻时的冲动和那封被退回的情书早已是褪色的尘埃,此刻他心中只有对海托普夫妇联手羞辱他的滔天怒意和对妻子怀抱的深切依赖。
伊莎贝拉没有追问细节。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此刻的沉默和依赖比任何控诉都更能说明他在那里遭受了怎样的难堪。她只是侧过身,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几乎与他面对面,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柔地梳理着他有些凌乱的棕色短发,指腹带着无限的怜惜滑过他紧蹙的眉心,试图抚平那里的沟壑。
“弗雷德,”她的声音如同最温柔的和风,蓝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他灰蓝色的、翻涌着风暴的眼眸,“别让他们的粗鄙气坏了你。我们的孩子……会好的。爱德华的伤在愈合,爱丽丝……她比我们想的要坚强。”她顿了顿,指尖滑到他紧绷的下颌线,“你太累了,亲爱的。你需要休息。”
阿尔弗雷德灰蓝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妻子近在咫尺的、盛满温柔和担忧的容颜。这张脸,从家族联姻时的疏离,到如今成为他心底最深处的锚点,早已刻入他的骨血。她身上那件柔滑的真丝睡裙在动作间微微下滑,露出更多雪白圆润的肩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带着无声的诱惑。
他心中那团冰冷的怒火,在妻子专注的凝视和温柔的抚慰下,奇异地开始融化、变质,转化为另一种更原始、更灼热的渴望。一种强烈的、想要彻底占有和确认这份只属于他的温暖的冲动,压倒了所有的挫败和愤怒。
“贝拉……”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骤然变得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环在她腰际的手臂猛地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灰蓝色的眼眸里,风暴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滚烫的欲念。“只有你能……” 后面的话消失在骤然贴近的距离里,他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重重地压上了她微张的、柔软如花瓣的唇瓣。这个吻不同于他平日的冰冷克制,充满了掠夺和宣告的意味,急切地汲取着她的气息和温暖。
伊莎贝拉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顺从地闭上眼睛,纤长的双臂环上他的脖颈,生涩却热情地回应着丈夫这难得流露的激烈情感。真丝睡裙下的身体微微发烫。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深吻之后,阿尔弗雷德猛地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眸深处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他不再满足于这方寸之间的温存。下一秒,在伊莎贝拉低低的惊呼声中,他强壮的手臂用力,猛地将她从沙发上整个抱了起来!
“弗雷德!”伊莎贝拉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子,脸颊绯红。
阿尔弗雷德没有回应,只是用行动宣告了他的意图。他利落地将妻子娇软的身体往自己宽厚的肩上一扛!真丝睡裙的裙摆瞬间滑落,露出一双修长光洁的腿。他结实的手臂牢牢箍住她的腰臀,防止她滑落,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却又小心地避开了任何可能让她不适的角度。
“回卧室。”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扛着他最珍贵的“战利品”——此刻唯一能驱散他所有阴霾的温暖与归属,迈开大步,径直走向通往主卧的房门。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意味,将海托普家带来的所有屈辱和冰冷,都暂时关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