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伦敦的上流社会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阿尔弗雷德·塞西莉娅与莱昂纳多·海托普的高尔夫会面并未取得预期效果,两位家长不欢而散。与此同时,布莱克伍德家族的财务丑闻开始悄然流传,虽然尚未见报,但足以让阿尔弗雷德重新考虑联姻的可行性。
爱德华试图与父亲沟通,但阿尔弗雷德异常坚决:“爱丽丝的婚姻不仅是个人问题,关系到家族的未来。海托普家那个小疯子给不了她稳定的生活。”
“爱丽丝的幸福不应该成为商业筹码。”爱德华争辩道。
阿尔弗雷德冷冷地看着儿子:“塞西莉娅家的人从不只为自己而活。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这一点,爱德华。”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碎了爱德华心中最后的幻想。他明白,无论如何,父亲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慈善晚宴当晚,伦敦希尔顿酒店宴会厅灯火辉煌。社会名流、商业大亨和政界要人齐聚一堂,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爱德华作为塞西莉娅家的代表出席,而爱丽丝则被迫与布莱克伍德家的次子——一个看似彬彬有礼但眼神傲慢的年轻人——相处。
“爱丽丝小姐对艺术感兴趣吗?”年轻的布莱克伍德问道,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我们家族收藏了一些雷诺阿的早期作品,或许您会有兴趣欣赏。”
爱丽丝勉强笑了笑:“我很欣赏雷诺阿,不过我更偏爱现代艺术。”她的目光不时飘向入口处,似乎在期待什么人的出现。
爱德华注意到妹妹的不安,正想上前解围,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劳埃德·海托普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橙发耀眼,正与几位商业伙伴谈笑风生。他的目光与爱德华相遇,举杯示意,嘴角带着那抹令人恼火的微笑。
更令人惊讶的是,塔拉·海托普和她的妻子凯瑟琳也出席了晚会。塔拉一如既往地冷静自持,与几位生物科技领域的专家交谈甚欢,而凯瑟琳则温柔地站在她身旁,偶尔补充几句。
但塔伦没有出现。爱德华感到一丝不安,他知道以塔伦的性格,绝不会坐视爱丽丝与他人调情——即使是被迫的。
晚宴进行到一半,爱丽丝借故离开,走向阳台透气。爱德华正要跟上去,却被劳埃德拦住了去路。
“放心,她需要一点空间。”劳埃德的声音低沉,手中的威士忌酒杯轻轻晃动,“有时候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让她自己面对。”
爱德华冷冷地看着他:“就像你在金融城做的那样?在暗处偷偷保护?”
劳埃德的笑容消失了,金色的眼睛锐利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爱德华向前一步,声音压得很低,“那天是你,劳埃德。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不肯承认?”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张力。多年来未曾言说的情感在目光中交锋,混合着愤怒、困惑和一丝难以忽视的吸引力。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人群中发出惊讶的低呼,紧接着是紧急照明灯亮起的微弱光芒。
“停电了?”有人疑惑道。
爱德华的心猛地一跳,直觉告诉他这不是简单的电力故障。他下意识地寻找爱丽丝的身影,却发现她不在阳台上了。
“爱丽丝?”他喊道,不顾礼仪地向阳台方向挤去。
混乱中,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劳埃德的脸在应急灯下显得棱角分明,金色的眼睛异常严肃:“跟我来,现在。”
“可是爱丽丝——”
“正是为了爱丽丝。”劳埃德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塔伦来了。”
爱德华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劳埃德拉着他穿过混乱的人群,来到酒店的安全通道。令人惊讶的是,通道门被人为破坏了,锁芯被精准地破坏,显示出行事者的专业手法。
“塔伦做的?”爱德华难以置信地问。他知道塔伦疯狂,但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技能。
劳埃德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她们计划在屋顶停机坪汇合。塔伦搞到了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爱德华震惊地重复,“她疯了吗?”
“这就是她被称为‘小疯子’的原因。”劳埃德的语气里居然带着一丝骄傲,“不过今天,她可能疯得有点过头了。”
他们爬上楼梯,来到顶层通往停机坪的门口。门虚掩着,外面传来直升机桨叶旋转的巨大噪音。
爱德华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塔伦·海托普穿着一身黑色战术服,橙色的长发在直升机卷起的气流中狂野地飞舞。她一只手握着枪,另一只手紧紧搂着爱丽丝的腰。爱丽丝的晚礼服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既有恐惧又有决绝。
对面站着几个酒店保安,不敢轻举妄动。更远处,阿尔弗雷德·塞西莉娅和布莱克伍德家族的人正急匆匆地赶来。
“放开她,塔伦!”阿尔弗雷德怒吼道,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你这是在毁掉两个家族的关系!”
塔伦大笑起来,橙绿异瞳在夜色中闪闪发光:“有什么关系好毁的?爱丽丝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们在瑞士结的婚!法律文件都在这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在阿尔弗雷德脚下,“您是想让您的女儿犯重婚罪吗,塞西莉娅先生?”
人群哗然。阿尔弗雷德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弯腰捡起文件,手指颤抖着翻阅。爱德华站在父亲身旁,看到结婚证书上的日期正是两个月前,盖章和签名一应俱全。
“这是...这是真的?”阿尔弗雷德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千真万确!”塔伦喊道,她转向布莱克伍德家的方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抱歉了,伙计,爱丽丝要是跟你结婚可就犯重婚罪了。我想你们家应该不想卷入这种丑闻吧?”
布莱克伍德家族的人面色难看地后退了一步,显然开始重新考虑这门亲事的价值。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个保安趁塔伦不注意,突然从侧面扑上来,试图夺下她手中的枪。塔伦反应极快,转身避开,但枪口却不慎指向了爱丽丝的方向。
“不!”爱德华惊呼。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但倒下的不是爱丽丝,而是那个保安。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肩膀,并非致命伤,但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塔伦自己,她明明没有扣动扳机。
爱德华猛地转头,发现劳埃德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枪,枪口还冒着细微的青烟。他的表情冷峻,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谁敢再动我妹妹一下,”劳埃德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威慑力,“下一枪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紧张的对峙中,莱昂纳多和卡洛儿·海托普也赶到了现场。令人惊讶的是,阿尔弗雷德·塞西莉娅在看到海托普夫妇后,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莱昂纳多,这就是你教育孩子的方式?”阿尔弗雷德咬牙切齿地问。
莱昂纳多·海托普居然笑了起来,海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爱德华从未见过的光芒:“阿尔弗雷德,老伙计,有时候孩子们比我们更勇敢,敢于追求真正想要的东西。”他看向妻子,卡洛儿微微点头,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支持。
卡洛儿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坚定:“阿尔弗雷德,伊莎贝拉,我们都知道强迫的婚姻不会有幸福。为什么不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呢?”
阿尔弗雷德看着紧紧相拥的塔伦和爱丽丝,又看了看面色坚定的海托普一家,最后目光落在爱德华身上。爱德华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妹妹身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长时间的沉默后,阿尔弗雷德终于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塌下,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走吧,”他对保安们挥手,“都下去吧。”
布莱克伍德家族的人愤怒地离开,显然这门亲事已经彻底无望。阿尔弗雷德最后看了一眼女儿,眼神复杂:“爱丽丝,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爱丽丝坚定地点头:“我知道,父亲。我选择了爱情。”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伊莎贝拉·塞西莉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向女儿,轻轻拥抱了她:“只要你幸福,亲爱的。”她看向塔伦,眼神严厉但不失温柔,“好好待她,否则海托普家将会面对塞西莉娅家的全部怒火。”
塔伦郑重地点头:“我会用生命保护她,塞西莉娅夫人。”
危机解除,直升机也悄然离去——显然是海托普家事先安排好的。塔伦终于放下枪,紧紧拥抱爱丽丝,两人在月光下接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爱德华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为妹妹感到高兴,但也担忧着两个家族的未来。这时,劳埃德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不知从哪来的香槟。
“戏剧性的一夜,嗯?”劳埃德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懒洋洋的调子,但眼神依然严肃。
爱德华接过酒杯,没有喝:“你早就知道计划?”
劳埃德耸肩:“我知道塔伦会做点什么,但没想到这么...壮观。”他喝了一口香槟,看向爱德华,“不过,有时候就需要一点疯狂,才能打破僵局,不是吗?”
爱德华没有回答,但他的目光与劳埃德相遇,两人之间那种熟悉的张力再次出现。多年的对抗、误解和未曾承认的情感,在这一刻似乎有了不同的意义。
“金融城那天,”爱德华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谢谢你。”
劳埃德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即又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都说你认错人了,冰棍儿。”
但这次,爱德华没有被他激怒。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劳埃德,天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新的、确定的光芒:“不,我没有。”
劳埃德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笑容变得真实了一些:“你还是这么固执,爱德华·塞西莉娅。”
“而你还是这么令人恼火,劳埃德·海托普。”爱德华回应道,但语气中却没有了往日的冰冷。
远处,伦敦的夜空渐渐亮起曙光。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充满未知和可能。
劳埃德向爱德华举杯,金色的眼睛在晨曦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敬疯狂的决定和打破规则的人。”
爱德华犹豫了一下,最终举杯与之相碰:“敬保护所爱之人的勇气。”
两只酒杯在空中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一个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