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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京城

朝雪录之相知相许

京城的朱雀大街上,马蹄踏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格外清晰,一下下敲在熙攘的人潮里,竟奇异地压下了几分喧嚣。

江疏羽端坐在雪色骏马上,身姿挺拔如松,一身青色流仙裙衬得她愈发亭亭玉立。

青色像极了南塘的莲叶,掺了银线织就的流云纹,阳光底下泛着细碎的光泽,领口与袖口滚着一圈暗金色的鸾鸟纹样——这是皇上特赐的规制,既显尊贵,又藏着对江家满门忠烈的体恤。

她不过十六岁,眉眼却像极了传闻中的不克战神江临渊。

眼尾微微上挑,本是几分娇俏的弧度,偏偏眼神清亮如寒潭,静得瞧不见底。

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唇色是自然的淡粉,不施脂粉的脸庞在日光下透着玉石般的温润,可只要目光扫过街面,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英气便压过了所有柔态。

有提着菜篮的老妇看得痴了,手里的萝卜滚落在地都未察觉,只喃喃道:

“这孩子,眉眼像极了江老将军……可这模样,分明又是阮夫人当年的风姿啊!”

周遭的议论声像被风吹动的麦浪,一波波涌来,又在她不经意投来的目光中悄然低下去。

“这就是云中郡主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可不是嘛,当年江家满门殉国时,她才六岁,抱着江老将军的牌位在灵堂前跪了三天三夜,愣是没掉一滴泪,那时候我就在场,看着心都揪紧了。”

“谁说不是呢?江老将军守雁门关三十年,大小战役七十余场,最后马革裹尸还;江将军夫妇接过帅印,去年在漠北阻击战里,为了掩护主力撤退,带着亲兵战死在黑风口,尸骨都没寻全……江家满门,就剩这么个孤女了,竟还能有这般风骨。”

人群里忽然挤进来个梳双丫髻的姑娘,踮着脚往前看,忽然拽了拽身旁妇人的衣袖:

“娘,这位郡主姐姐长得真好,比画里的仙子还好看!”

妇人拍了拍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叹惋:

“傻丫头,这可是云中郡主。你是没见过她母亲阮夫人,当年阮夫人随江将军驻守边关,一身红衣立马城头,那才叫倾国倾城。如今瞧郡主这眉眼,可不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明眸皓齿,一样的气韵天成,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旁边卖字画的老先生也捋着胡须点头:

“是啊,阮夫人不仅貌美,更是文武双全,当年还亲自改良过军中的箭弩。如今看郡主,是把父母的长处都继承了。”

“可别小看她!都说将门出虎女,这话在郡主身上半点不假。前年江南水患,八十四个小洲将要被淹,朝廷派去的官员束手无策,是郡主自请前往,带着江家旧部就去了。”

“我听说了!那时候她才十四岁吧?坐着船在洪水里穿梭,亲自指挥筑堤,用着江父的治水笔记,硬是带着百姓把堤坝守住了。”

“何止治水厉害?皇上感念江家功绩,又怜她孤苦,特地恩准她不必遵守闺阁规矩,可她偏不!礼仪师从宫里请来的,教她的时候常说,郡主行的礼比宫里的公主还标准;琴棋书画更不用说,上个月书画社挂出她画的《寒江独钓图》,那笔力,谁信是个十六岁的姑娘画的?”

“还有还有!前几日在护城河边,有个泼皮调戏民女,郡主正好路过,抬手就把人撂倒了,那身手,利落得很!听说她从小跟着江家护院学武,寻常三五个壮汉近不了身。”

人群里的赞叹声此起彼伏,谁也没留意,江疏羽垂眸抚过马鬃的瞬间,眼底深处曾掠过一丝极淡的沉影。

那双眼在日光下瞧着清亮如溪,可若凑近了细看,便会发现瞳仁深处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湖,只是此刻被一层温润的光泽覆着,任谁都只当是少年人的沉静,读不出半分别的意味。

她的目光扫过街面时,落在街角一处茶寮的阴影里,那里坐着个穿藏青长衫的男子,正端着茶碗朝她遥遥举杯,指节上有一道极淡的刀疤——那是江家旧部的暗号,意为“诸事妥当”。

江疏羽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快得像风吹过水面的涟漪。

她轻轻拍了拍马颈,雪色骏马打了个响鼻,步伐愈发沉稳。

目光掠过人群中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时,她从袖中取出一把碎银抛给侍女:

“分给孩子们,让他们买点热乎的吃。”

侍女应声而去,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赞叹。有个白发老者作揖道:

“郡主仁心,江家有后,真是苍生之福啊!”

江疏羽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巍峨的朱雀门,那里朱红的城门像一张半开的嘴,藏着深宫的波谲云诡。

父亲临终前托人带回的那枚染血的兵符碎片,此刻正贴着她的肌肤藏在衣襟里,冰冷的棱角硌得心口发疼。

漠北那场阻击战的疑点,粮草押运时的蹊跷,还有父亲临终前迟到了八年的心,像一根根针,在她心头扎了六年。今日她踏入这京城,是为江家忠烈之名正身,更是为那些枉死的魂灵讨个公道。

只是这些,都藏在那双看似清澈的眼眸深处。

街面上的人只看得见她的从容,赞得出她的风骨,却读不懂她眼底那片深湖下,正暗流涌动。

穿过朱雀门时,守门的侍卫齐刷刷地行礼,声音洪亮:

“恭迎云中郡主!”

江疏羽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青色的裙摆在落地时轻轻拂过地面,她抬头望向宫墙深处那片琉璃瓦,阳光在上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有内侍迎上来,语气恭恭敬敬:

“郡主,皇上在御书房等着呢。”

她点头,理了理衣襟,迈步朝里走去。

经过丹陛时,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动,发出清越的声响。

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那些金碧辉煌的梁柱,只有自己知道,每一步踏在汉白玉台阶上,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这宫里的每一块砖,或许都沾着江家的血。

身后的议论声被宫墙隔绝,朱雀大街上,百姓们还在望着她的背影。

有人说:“看这气度,将来定是能成大事的。

却无人知晓,这位云中郡主的“大事”,从来不止于安邦护民。

她眼底那片深湖正静候着风起,只待时机一到,便要掀起滔天巨浪。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皇上望着阶下肃立的江疏羽,忽然叹了口气:

“你这模样,倒像极了朕的阿姐。”

他指尖轻叩龙案:

“当年大长公主也是这般,一身红装赴国难,城破时自焚于城楼,那句‘视死忽如归’,至今想来仍震耳。

她与你祖母年少时并称双绝,连那身傲骨都一般模样。”

说着挥手示意内侍:

“赏云中郡主东珠十斛、云锦百匹,另将城南那处临江宅院赐一并赐予郡主。"

陛下轻轻念叨起家常:

“许久没回京城了,我阿姐天天向我念叨你,先去长公主府住些时日,宫里的事不急。”

江疏羽垂眸谢恩,眼底那抹深邃被长睫掩住,只留一片恭顺。

皇上望着她挺直的脊背,眸中闪过一丝暗意——这孩子,终究要留在京城了。

燕王府朱漆大门外的石狮子前,江疏羽刚翻身下马,就见一辆青帷马车缓缓停在阶前。

车帘被侍女轻轻掀开,先露出一双绣着缠枝莲的云纹锦鞋,随后,身着石青色暗花褙子的大长公主扶着扶手走下来,满头银发绾在嵌珠抹额后,虽已年迈,身形却依旧稳健。

“羽儿!”

大长公主一眼就瞧见了她,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快步走上前便攥住她的手。她的掌心带着常年用药的微凉,却透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路上可还顺当?我估摸着时辰,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

不等江疏羽回话,她又上下打量着她,眼里满是疼惜:

“瞧这小脸,长的真好看,但是瞧着清瘦了些,吃了不少苦吧?”

江疏羽刚要开口,大长公主已自顾自地絮絮道:

“我都听说了,八十四个洲子的水患,多少官员束手无策,偏你一个小姑娘家,带着江家旧部就敢往洪水里扎。筑堤那三天三夜没合眼的事,京里都传遍了——这股子韧劲儿,跟你母亲当年在边关守粮道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拉着江疏羽往府里走,指尖点了点她的手背:

“阮青当年在雁门关,为了护住粮草,带着二十个女兵跟匈奴斥候周旋了两天两夜,回来时铠甲上全是血,却还笑着说‘没丢江家的脸’。你这次治水,可不就是她的影子?”

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大长公主忽然停在一处垂花门前,门内是个栽着几株西府海棠的小院,青石板铺就的路径上爬着青苔。

“你看,”

她指着院里那棵半枯的石榴树

“这是你六岁那年亲手栽的,说等结果了要给阿姑剥石榴吃。后来你回了南塘,我总让人照着护着,如今竟还活着。”

江疏羽望着那棵枝干虬劲的石榴树,恍惚间仿佛看见当年那个小姑娘,正踮脚往树坑里填土。

大长公主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

“进去瞧瞧吧,你住过的那间厢房,我一直让下人照着原样收拾着,特意为你准备了几盆莲花,放在屋里养着”

阳光透过海棠花叶洒下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大长公主的声音温温软软的,像浸了蜜的热茶:

“以后啊,这院子就还归你住。荆里不比江南,有姨祖母在,没人敢委屈了你。”

江疏羽垂眸,长睫颤了颤,将眼底那点湿意掩住。心底像是被温水浸过,又酸又软。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微哑,抬手反握住姨祖母的手,指尖传来的暖意,让她鼻尖更酸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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