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的倒计时牌被陈珊“啪”一声贴在黑板左上角,白底红字,像一道新鲜的伤口。“32天。”
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粉笔灰,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停在最后一排的池予和解时青身上
“咳n,某些刚在篮球赛上出尽风头的人,别忘了把你们的风头也用在答题卡上。”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陈珊也笑了笑:“行了”
池予把校服外套往脑袋上一蒙,趴在桌上,只露出一截发红的耳尖。
解时青低头翻卷子,仿佛没听见,可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了一个越来越深的黑点。
“复习计划表”被投影在幕布上,密密麻麻的章节号和日期挤在一起,像一张过分紧凑的列车时刻表。
教室里的空气像被拉紧的弦,连呼吸都带着节拍。
投影幕布上的“复习计划表”一格一格地闪,像列车时刻表,把每个人的心跳都调到同一频率。
解时青低头翻卷子,笔尖在草稿纸上越戳越深,黑点晕开,像一道无声的叹息。
池予把校服兜头一蒙,只露出一截发红的鼻尖,可桌下的手指却死死掐着单词卡,一页一页,快得几乎要起火。
空调轰地一声定在26℃,压缩机成了全班共振的心脏。
陈珊前脚刚走,班长立刻把温度再往下拧一格,仿佛多降一度,就能把焦躁也冻住。
后排的林屿把计时器摁得啪啪响,每一下都像敲在鼓膜上;
靠窗的宋知夏把错题本摊在窗台,阳光落在纸页上,像烧红的铁板,映得她眼眶发红也不肯眨。
没有人说话,只有笔尖的沙沙、翻页的哗啦、计时器的嘀嗒,
以及偶尔一声极轻的抽气——像谁在偷偷把哽咽咽回去。
这32天,被切成无数个十分钟、五分钟、一分钟;
所有人都在沉默里奔跑,仿佛只要再快一点,就能赶在倒计时归零之前,把未来的门缝撬开一条光。
讲台上的粉笔忽然折断,一声脆响,像谁在绷紧的鼓面上划了一刀。
所有人都被这一瞬的“裂”惊得抬头,却又在同一秒默契地低回去,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前排的徐砚把耳机塞进袖口,只留一粒微小的声音孔贴着腕骨,英语听力像细线一样往血管里灌;
他的另一只手在桌肚里悄悄掐表,秒针每跳一格,他就把肩膀再收紧一分。
靠门的周漾把便利贴写满一臂,贴得袖口沙沙作响,像给自己套了一层盔甲。
她每做完一道题,就撕下一张,揉成极小的纸团,再塞进桌沿的缝隙——那里已经鼓起一排微白的“坟”,埋着她来不及崩溃的情绪。
空调风掠过,吹动池予兜帽上的碎发,他忽然伸手,把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拍在桌面,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像被踩乱的蚂蚁。
他盯着那团混乱,眼神却一点点亮起来,仿佛终于在这一刻,把某个看不见的结,死死系牢。
倒计时牌无声地翻页:30天23小时59分。
所有人都在心里跟着它倒数,用呼吸、用脉搏、用不肯眨眼的酸涩——
把最后的夏天,熬成最锋利的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