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来得太快,我甚至没来得及感到疼痛。
刺耳的刹车声,刺目的车灯。然后是身体被抛向空中的失重感,这就是我最后的记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世界已经变得不同了。
我站在马路中央,却没有任何车辆从我身上碾过。
人们匆匆走过,目光穿透我的身体,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它们呈现出半透明的灰白色,在阳光下几乎要消散。
"我死了吗?"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时,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尝试触摸路边的栏杆,手指却穿过了金属表面。风吹过我的身体,却没有带来任何触感。
我张嘴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这就是死亡吗?孤独、寂静、不被看见。
我漫无目的地在城市中游荡,发现自己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以车祸地点为中心的几公里内。
每当尝试走得更远,就会被无形的力量拉回。
日复一日,我观察着活人的生活,看着他们欢笑、争吵、相爱、离别,而我只能做一个永远的旁观者。
第三天,我站在一家咖啡店外,看着里面的人们谈笑风生。
一个女孩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洒在桌上,她惊叫着跳起来。
我下意识伸手想要帮忙,却只抓到了空气。
"我连一杯咖啡都扶不起来..."我苦笑着自言自语。
"你在尝试接触实体?"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他能看见我。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颤抖。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太久不说话,我的声带似乎已经忘记了如何振动。
"别紧张,"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声音压得很低,"我叫沈墨,是心理医生。"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楼,"我的诊所在那边。"
我努力找回声音:"你...能看见我?"
沈墨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科学探究的光芒:"从昨天开始。你一直在这附近徘徊,对吗?"
我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解脱。
终于有人能看见我了,哪怕只是个陌生人。
"我想我死了,"我轻声说,"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这里。"
沈墨推了推眼镜:"到我办公室谈谈吧。现在没有患者。"
我跟着他穿过马路,不需要等红灯,因为车辆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
这个发现仍然让我感到不适。沈墨的诊所在五楼,我直接穿墙进入,发现他已经坐在办公桌后等我。
"所以,"他拿出一个笔记本,"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描述了那场车祸,以及醒来后的感受。
沈墨认真记录,时不时提出一些专业问题。他的态度让我想起大学时的心理学教授。
理性、客观,带着科学探究的好奇。
"根据你的描述,你确实已经生理性死亡,"沈墨最后说,"但你的意识以某种形式保留了下来。有趣的是,我能感知到你。"
"为什么是你?"我问,"为什么不是我的家人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