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知晴回复了,同样在专业讨论后,加了一句:“下次回国,或许可以见面讨论得更深入些。周默说他的书店楼下新开了一家不错的咖啡馆。”
时雨看着屏幕,心跳微微加速。他回复:“好。随时恭候。”
这次约定的咖啡,不再是十年前未履行的遗憾,而成了一个真切的、可期待的未来。
日子在书稿、邮件和缓慢修复的关系中流逝。城市的雨季终于彻底过去,阳光变得透亮起来。
一个寻常的午后,时雨正在审阅一份书稿,手机屏幕亮起,是周默的消息:
“知晴回来了。明天下午三点,我店里见?”
时雨放下笔,回复了一个“好”字。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一片平静。
没有十年前的焦虑不安,也没有后来的愧疚沉重,只是一种淡淡的、确切的期待。
第二天,他提前十分钟到了周默的书店。周默朝他点点头,示意知晴已经在楼下咖啡馆了。
时雨走下楼梯,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知晴。她穿着简单的棉质长裙,低头看着一本书,阳光洒在她身上,柔和了轮廓。
他走过去,轻声打招呼:“知晴。”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清晰而真实的微笑:“时雨,你来了。”
没有刻意的寒暄,也没有尴尬的沉默。时雨坐下,他们很自然地聊起了最近读的书,聊起了知晴新书的进展,聊起了出版社的趣事。
咖啡的香气氤氲在空气中,对话流畅而舒适。
他们避开了沉重的过去,也没有急于定义未来的关系。只是享受着此刻轻松自然的交流,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带着岁月的痕迹和成熟的智慧,重新坐在了一起。
“谢谢你这段时间为《雨季不再来》做的一切,”知晴说,语气真诚,“我看到它最终的样子,很满意。”
“那是它应得的,”时雨回答,“我很荣幸能参与其中。”
他们相视一笑,许多未言尽的话语,都在这一笑中得到了安放。
离开咖啡馆时,夕阳正好。他们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接下来几个月会经常回国,”知晴说,“新书需要收集一些国内的素材。”
“嗯,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时雨说。
“好。”知晴点头。
走到路口,该分别了。知晴转过身,看着时雨,很轻地说了一句:“那时雨,再见。”
“再见,知晴。”时雨回应道。
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心中没有剧烈的失落,也没有不切实际的狂喜,只有一种历经漫长雨季后,天空终于放晴的清澈与安宁。
他知道,有些歉意或许永远无法完全说出口,有些伤痕也不会彻底消失。
但时间带来了理解,行动弥补了缺憾。他们可能无法回到过去,但却可以走向一个新的、不同的未来。
回到办公室,时雨看到小满正在整理他桌上散落的文件。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主编,您看起来不一样了。”
“是吗?”时雨笑了笑。
“嗯,”小满用力点头,“好像...更轻松了,也更真实了。”
时雨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