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猛地一颤,眼中的困惑瞬间消失,变得空洞无神。他僵硬地转过身,步伐立刻变得和那两个“东西”一模一样,精准、刻板,加入了它们无声的行列,朝着办公室外走去,仿佛要去执行某个未知的同步指令。
“同…同步之影!”肺叶在他体内尖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是‘同步症候群’的奴仆!它们在强制同步化!快跑!被它们碰到就完了!”
阿庸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往消防通道跑,却感觉一股强大的、令人作呕的统一节拍声从那个方向涌来。他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会议室墙壁上突然浮现出的一片油腻涟漪中。
空间扭曲,光线乱窜。他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搅拌机。等他晕头转向地站稳,发现自己并非在会议室,也不是在办公楼里。
他置身于一片无法描述的空间,色彩像油污一样流淌又分离,远处有破碎的画面闪烁。
他儿时的玩具车、明天可能要去开的会会议室、一片从未见过的星空。一个由柔软、闪烁着星光的触手构成的巨大存在的一部分,从这片混沌中缓缓探出。触手中心,一只温和又古老的巨大眼睛注视着他。
声音直接在他脑中响起,如同混杂了无数回声的诗篇:
“时间之布…起了皱褶…一粒珍珠…滚入了经纬的暗处…那是星期二的心跳…沉默的心跳…寻找它…为了流动…为了存在…为了不被…统一的步调…踏碎…”
“是它!触手先知!”左肺叶在他体内激动地颤抖,“它说星期二的核心碎片卡住了!需要它!不然那个‘同步症候群’会把一切都变得死板僵硬,所有节奏都变成一个!哦,它还说我能更好地感知‘时间气流’了!导航任务交给我了!先说好,逆风时别指望我出力!”
先知的幻象消失了。阿庸又被“吐”回了空无一人的会议室。但他手腕上多了一个浅浅的、像星光组成的螺旋印记。
他的左肺叶则在喋喋不休地报告:“入口…我闻到了,市中心那个废弃钟楼!那里的时间皱褶味道最浓,同步的臭味也最淡!出发!顺便说,能给我弄个口罩吗?外面的空气和那该死的节奏一样让人窒息!”
......
废弃钟楼的顶部大钟早已停摆。阿庸按照肺叶的指引,触摸了那布满铁锈的指针。
瞬间,时间和空间再次扭曲,他被吸入一个光怪陆离的隧道。
时间褶皱内部是无法用常理度过的。
上一秒,他正踩在自家老宅的地板上,下一秒,脚下的地砖就变成了流动的沙河,远处还有未来都市的悬浮车呼啸而过(但没有声音)。
他的左肺叶成了唯一的罗盘。
“左转!避开那团紫色的‘怀旧瘴气’!吸多了你会想回去穿开裆裤的!”
“小心!前面是‘焦虑水母’群!快,深呼吸!我給你制造‘冷静气泡’!”
阿庸猛吸一口气,肺叶剧烈收缩扩张,吹出一连串无形的气泡。那些半透明、闪烁着不安电光的果冻状生物一碰到这些气泡,就仿佛被安抚了,慢悠悠地飘开。
“干得漂亮,肺…呃…”
“叫我‘导航员’!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