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沙地被日头晒得滚烫，缘一的日轮刀第三次划破空气时，金色的光刃在三十步外的青石上烙下焦痕。
队员们喘着粗气，手里的刀沉甸甸的，像灌了铅。
这已经是他们模仿 “日之呼吸・三型・烈日红镜” 的第二十三天，却连最基础的 “让呼吸带着暖意” 都做不到。
“阁下，” 田中队长抹了把额角的汗，声音发哑，“您说的‘让气息像太阳一样铺开’，我们…… 实在悟不透。”
他挥刀的动作已经变形，胸腔里的气乱得像团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缘一看着他们通红的眼眶，浅红色的眼眸里没有责备。
他知道日之呼吸的本质，那是与天地同频的律动，是对 “生” 与 “守护” 最纯粹的执念，本就不是靠模仿能学会的。
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在沙地上画了个圆：“太阳太烈，你们接不住。那就试试接住光里的东西。”
队员们愣住了。
“比如光穿过水的样子。” 缘一的枯枝在圆里画了道蜿蜒的线，“水会顺着地势走，绕开阻碍，却能穿石。”
站在队尾的富冈少年浑身一震。
他从小在河边长大，最熟悉水流的韵律。
刚才挥刀时总想着 “要像太阳一样刚猛”，反而憋得胸口发闷。
此刻听缘一提起 “水”，他下意识地调整呼吸，让气息像溪流般缓缓淌过四肢。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日轮刀竟微微颤动了一下，刀身映出的阳光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对。” 缘一点头，目光转向另一个总爱盯着篝火发呆的队员，“火有不同的烧法，不一定非要像太阳那样燎原。”
那队员猛地抬头。
他想起家乡灶膛里的火，看似温和，却能慢慢烧透湿柴。
他试着让气息在丹田聚成一小团，再顺着刀刃慢慢 “吐” 出来。
刀身竟真的泛起一丝微弱的红，像灶火舔过铁器。
缘一的枯枝继续移动：“还有雷。” 他在沙地上画了道笔直的折线，“快、准、狠，不必铺陈，一击即中。”
最年轻的队员眼睛一亮。
他性子最急，总嫌日之呼吸的起势太慢。
此刻他深吸半口气，猛地将气息压缩在喉间，再随着拔刀的动作骤然爆发。
日轮刀划出的弧线虽然没有金光，却快得带起破空声，比往常快了近一倍。
“还有岩。” 缘一的枯枝重重敲在地上，“沉、稳、不可破。”
队伍里最壮实的队员突然挺直脊背。
他想起守过的山隘，巨石任凭风雨吹打都纹丝不动。
他屏住呼吸，让气息沉在小腹，握刀的手稳如磐石，挥刀时虽慢，却带着山岳般的重压，沙地上的刀痕深了足足半寸。
缘一站起身，看着沙地上的水纹、火苗、折线与石块，浅红色的眼眸里泛起暖意：“日之呼吸是根，你们找到的是枝。”
接下来的日子，演武场不再只有整齐划一的模仿，而是多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尝试。
富冈少年整日对着溪水练刀，他的呼吸越来越柔，刀势却越来越韧，能像水流般绕开木桩的缝隙，精准地斩向靶心。
他给这式取名 “水之呼吸・一型・水面斩” 时，刀身真的映出了流动的波光。
爱盯篝火的队员则迷上了控制气息的 “燃点”，他发现将气息聚在刀尖猛地炸开，威力竟不输给日之呼吸的爆发力。
当他斩出带着火星的刀光时，忍不住喊出 “炎之呼吸・一型・不知火”，声音里满是激动。
性急的队员把 “快” 发挥到了极致，他的呼吸越来越短促，拔刀的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刀风带着雷鸣般的锐响。
“雷之呼吸・一型・霹雳一闪” 诞生那天，他的刀鞘都被过快的速度磨出了火星。
壮实的队员则把 “稳” 练到了骨子里，他的呼吸深沉如古井，挥刀时像山峦压顶，能硬生生抗住队友的合力撞击。
“岩之呼吸・一型・蛇纹岩・双极” 成型时，他脚下的沙地陷下去半尺。
缘一每日在演武场踱步，看着这些衍生出的 “枝桠”，偶尔会伸手调整他们的呼吸节点：“水要记得转势时换气”
“炎别让气息烧得太急”
“雷的爆发前要蓄半口气”
“岩的沉气别僵住腰”。
暖阁里，产屋敷再伊听着外面传来的、各不相同的呼喝声，笑着咳嗽起来：“看来，太阳的光，真的能折射出不同的颜色。”
一个月后，缘一准备离开时，队员们已经能用各自的呼吸法斩杀训练用的稻草人。
富冈少年的水纹刀能同时斩断三根悬绳，炎之呼吸的刀光能点燃干燥的稻草，雷之呼吸的速度让残影都带着威力，岩之呼吸的重压能劈裂半尺厚的木板。
“这些，” 缘一看着他们，“才是属于你们的呼吸法。”
田中队长捧着记录呼吸法的纸卷，眼眶通红：“阁下的恩情……”
“不必谢。” 缘一的日轮刀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日之呼吸是太阳，你们的呼吸法是星辰。夜空要亮起来，既需要太阳，也需要星辰。”
他转身离开时，演武场响起了四种不同节奏的拔刀声。
那是水、炎、雷、岩在向他告别，也是这些新生的呼吸法，第一次在阳光下，发出属于自己的、璀璨的声响。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