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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雪光里的未说之语

他闯入她的草稿箱

清晨是被雪光叫醒的。

梁清越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已经亮透了。雪下了大半夜,此刻停了,阳光漫过雪山的轮廓,把屋顶的积雪照得像铺了层碎银,连空气里都飘着亮晶晶的光尘。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还窝在朴在宇怀里——昨晚聊到后来太困,竟就这么靠着他睡着了,他大概是怕吵醒她,没挪地方,就保持着环着她的姿势,呼吸轻缓地落在她发顶。

她悄悄抬眼,看他的睡颜。睫毛长而密,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浅影,鼻尖比平时更红些,许是夜里着凉了。他的手还搭在她腰上,掌心温热,隔着薄薄的家居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点温度,像春日里刚化的溪泉,暖得人心里发颤。

她不敢动,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壁炉里的火早熄了,只剩些余温,但靠着他,竟一点不觉得冷。地毯柔软,木屋安静,窗外是铺天盖地的白,屋里是近在咫尺的他,这样的时刻太像偷来的,让她忍不住想把时间调得慢些,再慢些。

不知过了多久,朴在宇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他大概还没彻底醒,眼神有些朦胧,看清怀里的人时,愣了愣,随即眼底漾开柔软的笑意,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醒了?怎么不叫我?”

他说话时,喉结轻轻滚动,气息拂在她额角,有点痒。梁清越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想坐起来,却被他收紧手臂按回怀里:“再躺会儿。”他把下巴抵回她发顶,蹭了蹭,像只刚睡醒的猫,“昨晚睡得沉,没压着你吧?”

“没有。”她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是我靠着你睡的,该问你累不累。”

“不累。”他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抱着你,比枕头舒服。”

这话直白又亲昵,梁清越的脸瞬间热了。她想抬头说他两句,却正好撞上他低头的视线。他的眼睛在晨光里格外亮,像浸了雪水的黑曜石,里面清清楚楚映着她的样子,连她泛红的耳尖都看得分明。两人离得太近,呼吸交织在一起,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混着雪天里特有的清冽气息,让人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他的目光慢慢往下移,落在她的唇上,眼神深了深。梁清越下意识抿了抿唇,心跳如鼓,正要别开脸,他却忽然轻笑一声,松开了手:“起来吧,去洗漱,我去看看老板娘有没有准备早餐。”

他站起身时,衣角带起一阵风,带着他身上的温度掠过去。梁清越坐在地毯上,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望着他走向门口的背影——他穿了件浅灰色的毛衣,后颈的线条干净利落,阳光落在他肩头,像镀了层金边。她忽然想起昨晚那个吻,棉花糖的甜混着他唇齿的温,心跳又漏了一拍。

早餐是老板娘做的南瓜粥,配着煎得焦香的小鱼干和腌萝卜。热气腾腾的粥滑进胃里,暖得人从里到外都松快了。老板娘坐在对面,看着他们俩,笑盈盈地用韩语说:“朴先生今早起来就问我粥熬好了没,说清越小姐第一次滑雪,肯定累着了,得吃点软和的。”

梁清越愣了愣,转头看朴在宇。他正低头剥煮蛋,闻言耳根微红,含糊地应了句:“阿姨您别乱说。”

老板娘却笑得更欢了:“我可没乱说,你看你把鸡蛋都剥碎了。”

梁清越看过去,果然见他手里的鸡蛋壳碎了好几块,蛋白上沾了些碎渣。她忍不住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鸡蛋:“我来吧。”她指尖碰到他的指尖,他顿了顿,没抽回手,就那么看着她慢慢把蛋壳剥干净,递回给他时,他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

上午去初级道滑雪,梁清越果然比昨天熟练多了。或许是心里松快,或许是知道身后总有他在,她敢把重心放低些,雪板在雪地上滑动时,发出“沙沙”的轻响,两道浅浅的轨迹跟着她往前延伸,像在雪地里写情书。

“不错啊。”朴在宇滑到她身边,并行着往前,眼里带着笑意,“比昨天勇敢多了。”

“那是因为有老师教得好。”她侧头看他,阳光落在他笑起来的眼角,那里有细碎的光,“朴老师,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

他挑了挑眉,故意逗她:“想要什么奖励?再摔一跤让我接?”

“才不要。”她轻哼一声,故意加快速度往前滑,“我要更好的。”

他在身后笑,追上来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那等会儿去山顶咖啡屋,给你点最甜的热可可,算奖励吗?”

山顶咖啡屋在滑雪场最高处,是座玻璃房子,三面都对着雪山。他们滑到山脚时,坐缆车上去,缆车缓缓升高,脚下的雪景越来越开阔,成片的雪松像插在白绒毯上的绿簪子,远处的雪山连绵起伏,被阳光照得泛着淡蓝的光。

朴在宇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相机,正对着窗外拍。他拍照时很专注,眉头微蹙,指尖轻轻调着焦距,阳光透过缆车的玻璃落在他脸上,把他下颌线的弧度照得格外清晰。梁清越看着他,忽然觉得这画面比窗外的雪景还好看,忍不住拿出手机,悄悄对着他拍了张照。

“拍什么呢?”他忽然抬头,正好撞见她按快门的动作。

梁清越慌忙把手机藏到身后,脸发烫:“没、没拍什么……拍风景。”

他显然不信,却没拆穿,只是笑着把相机转过来,屏幕上是刚才拍的她——她正望着窗外,侧脸被阳光照着,睫毛上像落了金粉,嘴角微微弯着,眼里有光。“我拍了这个。”他把相机递到她面前,“比风景好看。”

梁清越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心跳又快了。她小声说:“拍得不好看。”

“好看。”他很认真地说,“怎么看都好看。”

到了咖啡屋,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点的热可可很快端上来,杯子很大,上面堆着厚厚的奶油,撒了些可可粉。梁清越用勺子挖了口奶油,甜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朴在宇点的是美式,他不爱吃甜,却总记得她喜欢,刚才点单时特意跟店员说“热可可多放些糖”。

“下午想去哪里?”他喝了口咖啡,问她,“还想滑雪吗?还是想去附近走走?”

“想去走走。”她舔了舔嘴角的奶油,“老板娘说附近有个湖,冬天会冻住,雪落在冰上很好看。”

“好。”他点头,拿出手机查路线,“离这里不远,滑完雪去开车,半小时就到。”

他低头看手机时,阳光落在他的发梢,泛着浅棕色的光。梁清越看着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骨节分明,忽然想起昨天他握住她的手教她滑雪的样子,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手背,那点触感现在想起来,还让她心跳发慌。

“在想什么?”他忽然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没什么。”她慌忙移开视线,假装看窗外,“在看雪。”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雪落在玻璃上,很快化了,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他忽然笑了,伸手替她擦掉嘴角没舔干净的可可粉:“刚才吃奶油,沾得像只小花猫。”

指尖的温度落在唇角,比热可可还烫。梁清越僵了一下,没敢动,只觉得那点温度顺着皮肤往心里钻,暖得人发晕。他的指尖没立刻离开,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眼神深了深,像有话要说,最终却只是收回手,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

两人都没再说话,咖啡屋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细细碎碎的,像撒了把盐。梁清越搅着杯子里的热可可,看着奶油慢慢融化,混进褐色的液体里,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在翻涌——是甜,是慌,还有点隐隐的期待,像雪地里藏着的种子,等着被什么东西叫醒。

下午去湖边时,雪又大了些。车停在湖边的停车场,两人裹紧外套下了车,冷风立刻灌进领口,梁清越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朴在宇见状,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她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直到把她的半张脸都埋进去。

“你不冷吗?”她透过围巾的缝隙问他,声音闷闷的。

“我火力壮。”他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故意挺了挺胸膛,“你忘了?我是游泳运动员,抗冻。”

围巾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混着阳光的暖,梁清越吸了吸鼻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想把围巾扯下来给他分一半,却被他按住手:“戴好,别冻着了。”他的手裹着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他的口袋很暖和,像个小暖炉,“这样就不冷了。”

湖果然冻住了。厚厚的冰层下,能隐约看到沉在水底的枯荷,雪落在冰面上,没化,铺了薄薄一层,像给湖面盖了张白纱。远处的山被雪雾笼罩着,朦朦胧胧的,像幅水墨画。两人沿着湖边慢慢走,脚下的冰面偶尔发出“咯吱”的轻响,朴在宇总把她往远离湖岸的一侧拉,自己走在靠近冰面的那边。

“这里的冰很厚吧?”梁清越看着脚下,有点好奇。

“应该是,但还是小心点好。”他握紧了她的手,“以前听我爸说,他年轻的时候来这边,见过有人在冰上滑冰车,结果冰裂了,掉下去差点没上来。”

“这么吓人?”她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

“所以得跟着我。”他低头看她,眼里带着笑,“跟着我,就不会掉下去。”

他的语气很笃定,像在说什么真理。梁清越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昨天在雪地里摔进他怀里时,他也是这么说的——“就算摔了,我也会接住你”。原来他总在不经意间说这些话,像在给她安心的承诺,不用刻意,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踏实。

走了一会儿,梁清越看到湖边有棵老松树,枝桠很粗,伸向湖面,上面挂着厚厚的积雪,像个弯腰的老人。她拉了拉朴在宇的手:“我们去那边看看。”

老松树底下背风,雪也少些。她靠在树干上,看着朴在宇蹲在湖边,用手指戳了戳冰面,又捡了块小石子,往冰上扔去,石子滑出老远,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浅痕。他像个孩子似的,玩得认真,侧脸在雪光里显得格外柔和。

“朴在宇。”她忽然想叫他的名字。

“嗯?”他回头看她,手里还捏着块石子。

“没什么。”她笑了笑,“就是想叫叫你。”

他愣了愣,随即也笑了,站起身朝她走过来。走到她面前时,他忽然伸手,轻轻拂去她发梢沾着的雪花,指尖蹭过她的耳垂,凉得她缩了缩脖子。“清越,”他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些,“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梁清越的心跳猛地快了。她看着他,他的眼神很认真,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笑,而是带着点她看不懂的郑重,像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出口。风停了,雪也小了,周围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响得厉害。

“我……”他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似乎在斟酌词句。阳光透过松枝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梁清越屏住呼吸,等着他说下去,心里那点期待像要冒出来的芽,又紧张又雀跃。

可他最终只是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梁清越愣了一下,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又有点松了口气。她知道他没说完,但她没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也笑了:“我也是。”

或许有些话,不必急着说出口。就像这雪地里的轨迹,不必一开始就画得笔直,慢慢走,慢慢留,等雪化了,痕迹或许会淡,但踩过的脚印,落在心里的温度,都不会消失。

回去的路上,朴在宇把车开得很慢。雪又下大了,车窗上结了层薄霜,他时不时用手指在玻璃上画小图案,有时是个歪歪扭扭的心,有时是只简笔画的猫。梁清越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就很好——不用急着要答案,不用追问未来,只要此刻他在身边,车窗外有雪,车里有暖,就够了。

快到民宿时,朴在宇忽然停了车。他转头看她,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递到她面前——是枚小小的银戒指,上面刻着片迷你的滑雪板,和她手腕上的手链是同款。

“昨天在镇上的小店看到的,觉得你会喜欢。”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想送你。”

梁清越看着那枚戒指,心里忽然一暖。她伸出手,他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银戒贴着皮肤,有点凉,却暖得人眼眶发热。

“很好看。”她抬起手,对着窗外的雪光看,戒指上的滑雪板在光下闪着细弱的光,“谢谢你,在宇。”

“喜欢就好。”他笑了,眼里的光比雪光还亮。

车重新启动,慢慢驶向那座亮着暖灯的小木屋。雪落在车顶,发出“簌簌”的声响,像在轻轻哼歌。梁清越摩挲着指上的戒指,看着身边的少年,忽然觉得,他们的故事就像这雪地里的轨迹,或许慢,或许弯,但每一步,都朝着彼此的方向。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早就在雪光里,藏成了心照不宣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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