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穿堂而过，携着几缕咸涩的气息拂过桌案，吹得桌上的纸笺微微翻动。慕辞低头喝了口热茶，抬眼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墨九离。
他正安静地吃着腌虾，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克制，连指尖都不曾沾上半分油星。可慕辞知道，墨九离其实挺喜欢这些小吃的——上次他“不小心”多点了一份虾饺，结果墨九离不仅全吃了，还顺带把自己那份也一并扫光。
“墨九离。”慕辞忽然开口，语气轻快，像是随口一问，“你以前……经常来晨曦阁吗？”
墨九离夹虾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思索。
“偶尔。”他淡淡道，“你提过几次，我就记住了。”
慕辞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答案，嘴角忍不住上扬：“真的？我还以为你只是随口应付我呢！”
墨九离没说话，只是轻轻放下筷子，目光平静地望向窗外的海面。
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里藏着太多慕辞看不懂的情绪，但此刻，慕辞却莫名觉得，那里面似乎有一丝柔软，像是晨曦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不易察觉，却真实存在。
“你以后……还想来吗？”慕辞鼓起勇气，试探着问。
墨九离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如果你喜欢，可以常来。”
“那当然喜欢！”慕辞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尤其是和你一起来的时候。”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这话听起来也太直白了一些，墨九离那么冷淡的一个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吵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墨九离并没有露出厌烦的神色。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慕辞的脸上，眸光深了几分，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你总是这样。”半晌，他低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嗯？我哪样了？”慕辞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墨九离看着他那副装傻的模样，薄唇轻启，却最终只是淡淡道：“……没什么。”
慕辞撇撇嘴，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阵窃喜。他知道，墨九离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只是不擅长表达罢了。就像他每次明明很在意自己提的建议，却总是要等很久才缓缓点头；又或者，他总是默默记下自己随口一提的喜好，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带给他一点小惊喜。
就像今天，若不是自己随口提了句“好久没吃晨曦阁的海鲜粥了”，他大概根本不会起这么早。
“墨九离。”慕辞忽然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他，“下次……我想吃城东那家新开的梅花糕，你去不去？”
墨九离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什么时候？”
“就后天！”慕辞笑得灿烂，“早上辰时，我在城门口等你！”
墨九离没立刻答应，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但慕辞分明看到，他的指尖轻轻敲了下桌面——那是他心里默许时惯有的小动作。
“好。”他最终说道，声音低低的，却无比清晰。
慕辞眼睛一亮，忍不住笑出了声：“那说定啦！”
窗外，海浪依旧轻拍着礁石，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之间的桌案上，将那碗几乎见底的海鲜粥映得晶莹透亮。
时光静好，粥香依旧。
而他们之间，似乎也因为这一碗热粥，悄然拉近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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