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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发绳与未说出口的话

撞进学神怀里

梵语能扶着墙走路那天,窗外的银杏叶正落得轰轰烈烈。金黄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飘下来,在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像谁铺了层碎金。他扶着墙挪到窗边,看着楼下穿校服的学生说说笑笑地走过,突然觉得住院的日子像杯被泡淡的茶,寡淡得让人想咂咂嘴。

“慢点。”叶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沉稳。他手里端着个白瓷碗,碗沿冒着热气,快步走过来时,白大褂的下摆轻轻扫过地面。他伸手扶住梵语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病号服渗进来,暖得刚好熨帖过腰间的伤口。

“我没事。”梵语挣了挣,想证明自己恢复得不错,却被叶文扶得更紧。学神的力道很稳,指尖在他腰侧轻轻按了按,像是在确认伤口的位置,“再逞强,明天就不给你带糖醋排骨了。”

梵语立刻乖了,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任由他扶着坐回床上:“别啊学神,我这不是想活动活动嘛。你看,我都能自己走到窗边了。”

叶文把白瓷碗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盖子时,白气带着淡淡的米香漫出来,混着点南瓜的甜。他用勺子搅了搅,盛起一勺吹了吹,递到梵语嘴边:“医生说要清淡饮食,排骨得等拆了线才能吃。今天炖了南瓜粥,你上次说想喝的。”

“知道了嘛。”梵语张嘴接住粥,温热的米滑过喉咙时,突然想起住院第一天,叶文笨手笨脚地喂他喝粥的样子。那天学神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却把大半碗粥洒在了他脖子上,黏糊糊的。护士进来换药时看见了,笑着打趣“家属要细心点呀”,当时学神的耳根红得像煮熟的虾,连说“对不起”的声音都带着颤。

“想什么呢?”叶文又盛了一勺,眼里的笑意像化了的糖,“粥都快凉了。”

“想你上次喂我喝粥,差点把我呛死。”梵语挑眉,故意逗他。阳光落在学神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看着那片阴影,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像无数个晚自习后,叶文坐在他旁边讲题的样子,安安稳稳的。

叶文的手顿了顿,粥勺在碗沿磕出轻响:“那是你自己不老实,非要扭头看窗外的麻雀。”

“是是是,我的错。”梵语笑着认错,视线却没离开叶文的手腕。他今天没戴那块旧手表,露出的皮肤白净,血管隐约可见,和自己手腕上那根黑色发绳形成鲜明对比。

那根发绳他一直戴着,洗澡都没摘。叶文每次看见,耳尖都会悄悄泛红,却从没问过他为什么总戴着。就像他也没问过,那天在巷口捡到发绳时,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他的。

“今天的物理题呢?”梵语咽下最后一口粥,拍了拍肚子,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该罚你给我读题了,学神。”

叶文从书包里拿出物理练习册,封面已经被翻得有点卷边。他翻到折角的那一页,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照在纸上,把他的影子投在“动量守恒”几个字上。他清了清嗓子,读题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晚秋的风拂过银杏叶,沙沙的,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梵语听着听着就走了神。他盯着叶文握着书页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腹因为常年握笔,带着点薄薄的茧。这双手会解最难的物理题,会削不断的苹果皮,会在巷口不顾一切地抱住他,还会……在喂粥时笨手笨脚地洒他一脖子。

“听懂了吗?”叶文突然抬头,浅褐色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像早就看穿了他的走神。

梵语猛地回神,耳尖发烫:“啊?听懂了!不就是动量守恒嘛,简单!”他嘴上逞强,心里却在想,刚才学神读到哪个公式了?

叶文看着他眼神飘忽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却没戳破:“那你解一遍。”

梵语拿起笔,笔尖悬在草稿纸上半天没落下。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根本没听,脑子里全是叶文的手指、泛红的耳根,还有那碗甜津津的南瓜粥。叶文看出他的窘迫,没说话,只是伸手过来,指尖轻轻覆盖在他手背上。

学神的手心带着点微凉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像在冬天里捂了块暖玉。他的指尖在纸上轻轻划了道线:“这里,初速度方向反了,应该设向左为正方向。”

两人的手交叠在纸上,阳光透过叶文的指缝落在梵语手背上,像撒了把碎金。梵语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落在自己耳尖,带着点清冽的洗衣液味道——和那天在球场,他被叶文圈在怀里时闻到的味道一样。

“看清楚了?”叶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刻意压低了些,像怕惊扰了空气里漂浮的尘埃。

梵语“嗯”了一声,却没抽回手。直到叶文先松开,他才假装镇定地继续解题,耳根却红得像被阳光晒透。草稿纸上的公式写得歪歪扭扭,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却听见叶文说:“思路对了,步骤再整理下就行。”

下午三点多,梵汀怡带着青青来看他。小姑娘穿着件粉色的小棉袄,像颗圆滚滚的棉花糖,手里捧着幅画,跑得小辫子在身后甩得欢快。

“梵语哥哥!你看我画的画!”青青举着画冲到床边,画纸有点皱,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四个人:扎马尾的姐姐,举着棒棒糖的自己,戴眼镜的哥哥,还有个顶着狼尾的人躺在病床上,旁边画着个大大的爱心,用红色蜡笔涂得乱七八糟,连纸都透了。

“这戴眼镜的是学神?”梵语接过画,故意皱着眉,“怎么画得跟个外星人似的。”

叶文从身后拿出本漫画递给青青:“别理他,我们看《灌篮高手》。”

青青立刻被漫画吸引,跑到沙发上坐好,小短腿够不着地,晃悠着像只快乐的小秋千。梵汀怡看着弟弟和叶文互动的样子,眼里露出了然的笑,悄悄拉着叶文走到走廊。

“叶文,谢谢你这阵子照顾梵语。”梵汀怡的声音很轻,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淡了些,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是梵语以前总嘲笑的“姐姐的味道”。

“应该的。”叶文的声音也很轻,目光越过梵汀怡的肩膀,落在病房里的梵语身上。他正举着那幅画,对着阳光看,狼尾发型被画得像团炸开的毛线,却看得很认真。

“我知道你们俩……”梵汀怡顿了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梵语这孩子看着跳脱,其实心思重,小时候被隔壁的狗吓过,到现在看见大型犬还躲得远远的。他能在你面前这么放松,不容易。”

叶文的耳尖红了,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想起梵语上次在巷口,明明吓得手都在抖,却还把姐姐往身后推,像只炸毛的小兽,明明自己也怕得要命,却非要装作很勇敢。

“青青说,那天在巷口,你抱着梵语的时候,手一直在抖。”梵汀怡的声音软了些,“我知道你也吓坏了。”

叶文的手指悄悄攥紧了,指节泛白。他没告诉任何人,那天在救护车后座,他握着梵语的手,感觉那点微弱的温度一点点变冷,吓得他差点哭出来,只能一遍遍地喊“别睡”,像个傻子。

“他没事就好。”叶文的声音有点哑。

“是啊,没事就好。”梵汀怡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等他出院了,你们去吃那家灌汤包吧,我听他念叨好几次了。”

叶文回到病房时,梵语还在看那幅画。阳光落在画纸上,红色的爱心像团跳动的小火苗。他走过去,看见梵语用手指在“戴眼镜的哥哥”脸上画了两撇胡子,忍不住笑出声:“幼稚。”

“要你管。”梵语把画小心地夹在物理练习册里,“这是青青的心意,得收好。”

叶文没接话,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个苹果,用水果刀慢慢削着。果皮连成一整条,在他指尖打着旋儿,像条银闪闪的蛇。梵语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说:“学神,你是不是偷偷练过削苹果?”

“没有。”叶文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递过来,“以前我妈住院的时候,我天天给她削苹果。”

梵语的动作顿了顿,咬苹果的力道轻了些:“阿姨还好吗?”

“挺好的,上个月还来给我送了床棉被。”叶文的声音很轻,“她说等你出院了,要给你做排骨汤。”

梵语的心里突然有点暖。他以前总听顾明君说叶文和他妈关系不好,因为他爸走得早,他妈一个人带他不容易,脾气有点急,两人总吵架。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

“那我可得快点好起来。”梵语笑着说,苹果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混着点说不出的酸。

晚饭时,叶文果然带来了糖醋排骨,用保温盒装着,一打开盖子,香气就飘满了整个病房。梵语吃得满嘴流油,被叶文拿着纸巾擦嘴角:“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谁说没人抢?”梵语把最后一块排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上次在食堂,不就抢了我半碗饭吗?”

叶文的脸“腾”地红了。那是梵语住院前的事,他那天没胃口,扒拉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叶文硬是把他碗里的饭分了一半过去,美其名曰“不能浪费粮食”,结果自己撑得晚自习都没精神。

“那是你自己吃不完。”叶文嘴硬,却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夹给梵语,“多吃点蔬菜,补充维生素。”

梵语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这排骨甜得刚刚好。他低头扒饭时,手腕上的黑色发绳滑到了手肘,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叶文看见了,没说话,只是伸手捡起来,重新帮他套回手腕上。

学神的指尖擦过他的皮肤,带着点微痒的麻。梵语没躲开,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手腕上轻轻绕了两圈,把发绳系得更紧些。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发绳的黑色在灯光下泛着点光泽,像条细小的河流,连着两个少年的心跳。

“快好了。”叶文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发绳,又像是在说别的。

“嗯。”梵语应了一声,心跳却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他看着叶文低头收拾饭盒的侧脸,突然觉得住院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病房里只开了盏暖黄的台灯。叶文把保温盒放进书包时,梵语突然说:“等我出院了,请你去吃那家灌汤包吧,就上次你买的那家。”

叶文的动作顿了顿,回头时,眼里的光比台灯还亮:“好。”

“还要加双蛋。”梵语补充道,像在强调什么重要的约定。

“好,加双蛋。”叶文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指尖在书包带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数着日子。

护士来查房时,看见两人凑在一起看物理练习册,笑着说:“这同学真用功,病号都不放过。”梵语的耳根红了,叶文却一本正经地说:“他落下太多课了,得补上。”

护士走后,梵语瞪他:“谁落下课了?我出院就能跟上。”

“是是是。”叶文笑着点头,眼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晚上七点多,叶文要走的时候,梵语突然叫住他:“学神。”

“嗯?”叶文回头,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没什么。”梵语摸了摸手腕上的发绳,“路上小心点。”

“好。”叶文的声音很轻,“明天我早点来,给你带豆浆。”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时,梵语还在摸着那根发绳。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在玻璃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像谁撒了把盐。他想起叶文刚才的眼神,突然觉得手腕上的发绳有点烫。

有些话不用明说,就像这根发绳,像那碗没洒的粥,像叶文眼里藏不住的光,早就把少年心事说得明明白白。梵语想起巷口的血,想起抢救室的灯,想起叶文抱着他时颤抖的手,突然觉得这点疼不算什么。

毕竟,有个人在等他好起来。等他拆了线,等他能跑能跳,等他一起去吃加双蛋的灌汤包,一起把没说完的话、没做的事,慢慢补回来。

他拿起物理练习册,翻到夹着画的那一页,青青画的爱心在灯光下泛着红。梵语笑了笑,突然觉得这练习册上的公式也没那么难了。

台灯的光晕里,藏着两个少年心照不宣的甜,像颗被捂在手心的糖,等拆了线,就能尝到最甜的那口了。梵语闭上眼睛时,仿佛已经闻到了灌汤包的香味,看到了叶文递过来的豆浆,还有他眼里藏不住的、独属于自己的温柔。

夜渐渐深了,病房里只剩下输液管滴答的声音,像在数着日子,一分一秒,都在往重逢的那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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