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谷的灵植刚冒出新芽,戒律堂门口那几桶腥臭的鲛人油还没搬走,宋晓凇就发现——仙门的传信仙鹤集体罢工了。
“凇哥!大事不好!”赵德柱连滚带爬冲进委员会小院,手里拎着只蔫头耷脑的白羽仙鹤,“这扁毛畜生把紧急文书扔茅坑了!还、还对着我拉屎抗议!”
仙鹤翻了个白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拖拉机般声响,翅膀一抖,甩出张皱巴巴的《仙鹤权益诉求书》:
一、拒绝寅时送信(影响羽毛光泽)
二、每日灵鱼供应增至十条(当前三条不够塞牙缝)
三、禁止在脚踝安装“定位符钉”(侵犯鹤身自由)
落款按着一排鲜红的鹤爪印。
“反了!连鸟都学会闹待遇了?”方振的斧头蠢蠢欲动。
“等等。”宋晓凇捏起诉求书,嗅到一股熟悉的阴谋味儿——这第三条的“符钉”,分明是李长老管辖的御兽堂上个月才强推的新规!
李芸哗啦啦翻着《灵禽谱》:“找到了!仙鹤乃‘清霄灵羽’,最厌金属束缚。强行钉符,轻则抑郁厌食,重则灵力溃散…”她突然压低声音,“但御兽堂呈给长老会的报告写的是‘符钉有助于提升送信效率三成’。”
“三成?”宋晓凇冷笑,“怕不是把仙鹤逼疯的速度提升三成吧?”
他拎起那只罢工仙鹤,指着它脚踝上暗沉的青铜符钉:“疼不?”
仙鹤“嘎”地一声哀鸣,豆大泪珠吧嗒砸在宋晓凇手背。
次日,御兽堂大殿。
李长老端坐主位,捻着胡须:“宋代表,仙鹤惰怠,延误要务,按律当拔羽禁食……”
“惰怠?”宋晓凇一脚踹开殿门。
几十只仙鹤哗啦啦涌进来,每只脚踝上都缠着浸血的纱布,走一步地上就印个血爪印!为首那只昂头“嘎”出一长串控诉,赵德柱同步翻译:
“寅时天没亮就被符钉震醒!送完北峰送南崖!午饭是馊灵鱼!脚肿得比炼丹炉还大!”
李长老脸色发青:“符钉乃为仙门效率……”
“那就比比效率!”宋晓凇啪地甩出两本册子。
左边是《御兽堂本月文书送达记录》:
“辰时送天枢峰文书,误投至灵兽园麒麟槽(被啃)…”
“午时送丹房加急单,坠入后山寒潭(冻成冰坨)…”
右边是《仙鹤罢工前记录》:
“卯时三刻送百草谷灵种,误差半炷香…”
“巳时送魔界回函,途中抓了三条鱼加餐仍准时…”
李芸适时补刀:“经测算,安装符钉后,平均送信延误率增加四成,仙鹤伤病率暴涨七成。”
大殿死寂。众弟子看着满地血爪印,再看向李长老的眼神都变了。
“所以——”宋晓凇一把扯下为首仙鹤的染血纱布,露出红肿溃烂的脚踝,“您这‘效率神器’,是拿仙鹤的命填出来的?”
他抓起案上镇纸,“哐当”砸碎御兽堂供奉的“百羽效忠碑”:
“即日起,废除符钉!仙鹤送信改为轮班制!灵鱼管够!再有人敢给它们钉钉子——”
宋晓凇抄起方振的斧头,“咚”地劈进李长老面前的紫檀案几:
“老子就把钉子,一根、一根,钉回他骨头缝里!”
木屑纷飞中,几十只仙鹤突然引颈长鸣,清越的鹤唳穿透云霄。
赵德柱看着满地打滚庆祝的仙鹤,捅了捅李芸:“它们喊啥呢?”
李芸合上《鹤语通译》:“翻译过来大概是——”
“宋哥牛逼!今晚加鱼!”
李长老拂袖离去的背影,僵硬得像块被斧头劈过的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