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城宇家的别墅门被钥匙拧开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池骋跟在后面进屋,刚换好鞋就被客厅暖黄的灯光裹住,鼻尖飘来淡淡的栀子花香——是郭城宇常用的香薰味道,清清爽爽的,和他身上那件孔雀蓝的花衬衫一样,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暖。
“坐吧,别跟个门神似的杵着。”郭城宇把池骋的外套往衣架上挂,花衬衫的袖子被他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上面有道浅浅的疤,是去年替池骋挡酒瓶时留下的。他转身去厨房倒水,脚步轻快得像踩着拍子,“刚从局里出来?看你这脸色,又跟人动手了?”
池骋往沙发上一瘫,扯了扯领口,喉结滚动着没说话。今天跟华天那帮人谈判,没忍住动了手,指关节还在隐隐作痛,眉骨也破了皮,血痂黏在睫毛上,有点碍事。他瞥了眼厨房门口那个晃动的身影,花衬衫上的热带印花随着动作轻轻晃,晃得他心里那点烦躁忽然就淡了。
郭城宇端着水杯出来,手里还捏着医药箱。他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在池骋面前蹲下,打开医药箱的动作熟稔得让人心疼:“仰头。”冰凉的棉签碰到眉骨时,池骋瑟缩了一下,郭城宇的动作立刻放轻了,“别动,弄疼你了?”
“没有。”池骋闷闷地说,视线却忍不住往下落。郭城宇的睫毛很长,垂着眼的时候像小扇子,鼻尖挺翘,嘴唇的颜色很淡,偏偏皮肤白得晃眼,穿这件花衬衫更显得人漂亮得有点过分。外面总传郭城宇是花花公子,换伴儿比换衬衫还勤,可只有池骋知道,这人骨子里有多细,连他伤口怕疼都记得清清楚楚。
“又跟华天的人杠上了?”郭城宇蘸了碘伏的棉签轻轻擦过伤口,声音温温的,“他们那群人就是无赖,你跟他们置气不值当。”他指尖碰到池骋脸颊时顿了顿,那里有块刚冒出来的淤青,“下巴也青了,怎么不躲?”
“躲了就不是我了。”池骋嗤笑一声,伸手想碰郭城宇的头发,半路又收了回来,攥成拳抵在膝盖上,“你呢?今天没出去鬼混?”
郭城宇抬眼瞪他,眼底却没真生气,反而带着点笑意:“说什么呢,知道你今天谈判,特意在家等着。”他往池骋伤口上贴创可贴,动作仔细得像在完成什么艺术品,“晚饭没吃吧?我给你留了排骨藕汤,热一热就能喝。”
池骋看着他起身去厨房的背影,花衬衫的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扫过沙发边缘。其实他今天谈判结束得早,本可以直接回家,却鬼使神差地给郭城宇发了条消息:“在忙?”没过两分钟就收到回复:“在家,过来吃饭。”
排骨汤的香气很快漫了满屋子。郭城宇把汤端出来时,池骋已经坐在餐桌旁了,眼睛直勾勾盯着砂锅,像只等着投喂的大型犬。郭城宇被他逗笑,盛了碗汤递过去:“慢点喝,小心烫。”
池骋埋头喝着汤,暖融融的热流顺着喉咙往下滑,熨帖得他浑身都松快了。郭城宇坐在对面看着他,自己没怎么动筷子,手里转着个空碗,忽然说:“华天那个项目,我帮你查了下,他们资金链有问题,撑不了多久。”
池骋抬眼看他:“你查这个干嘛?”
“怕你吃亏。”郭城宇说得理所当然,夹了块排骨放进池骋碗里,“他们手里那批货有问题,你别跟他们硬碰硬,我已经把证据匿名发给监管部门了。”
池骋握着勺子的手顿住了。他知道郭城宇人脉广,却没想到他会悄无声息地把这些都办妥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溜溜的又有点热:“谁要你多管闲事。”
“我不管你谁管你?”郭城宇挑眉,花衬衫的领口被他扯得更开了点,露出精致的锁骨,“难道指望你那帮只会打架的兄弟?”他说着起身,从书房拿了份文件出来,“你看这个,是他们偷税漏税的证据,实在不行……”
话没说完就被池骋拽住了手腕。池骋的手心很热,带着薄茧,攥得不算紧,却让郭城宇心跳漏了一拍。两人对视着,餐厅的灯光落在郭城宇眼里,亮得像落了星星。
“郭城宇,”池骋的声音有点哑,“你总这样,不累吗?”
郭城宇愣了愣,随即笑了,反手拍了拍池骋的手背:“累什么,为你做事,我乐意。”他想抽回手,却被池骋握得更紧了,“干嘛?汤凉了。”
“不凉。”池骋盯着他,眼神沉得像深潭,“外面都说你是花花公子,换伴侣跟换衣服一样,他们不知道……”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他们不知道你把心思都花在了谁身上。”
郭城宇的耳尖瞬间红了,想抽手的动作也停了。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池骋站起身,把郭城宇往墙上按,两人距离瞬间拉近,能闻到彼此呼吸间的味道——他的酒气混着郭城宇身上的栀子花香,意外地和谐。池骋低头看着他,花衬衫的领口被蹭得歪了,露出一边肩膀,“你上次替我挡酒瓶,手臂缝了五针;我胃出血住院,你推了所有应酬守在医院;华天找我麻烦,你比我还急着查他们的底……郭城宇,这叫什么?”
郭城宇的脸颊红得厉害,推了推池骋的胸口:“你放开我,汤真凉了。”
“不放。”池骋低头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额头,“今天我跟华天老板动手,掐着他脖子往墙上撞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我想不能出事,出事了就没人管你这个爱穿花衬衫的笨蛋了。”
郭城宇猛地抬头,撞进池骋滚烫的眼神里。那里面有他熟悉的霸道,有藏不住的担忧,还有……他盼了很久的情意。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没等他擦,就被池骋用指腹轻轻抹掉了。
“哭什么。”池骋的声音放得很柔,“我又没欺负你。”
“你就是在欺负我。”郭城宇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漂亮猫咪,“欺负我喜欢你这么久。”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咚、咚、咚,敲得又急又响。池骋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盯着郭城宇的眼睛,确认自己没听错:“你说什么?”
郭城宇咬了咬嘴唇,破罐子破摔似的:“我说我喜欢你,喜欢好几年了!从你第一次跟人打架,把我护在身后开始就喜欢了!”他越说越激动,抬手捶了池骋一下,“可你整天冷冰冰的,我以为你……”
话没说完就被池骋堵住了嘴。池骋的吻来得又急又猛,带着压抑多年的火气和小心翼翼的珍视,把郭城宇所有没说完的话都吞了下去。郭城宇从最初的僵硬到慢慢软化,抬手搂住池骋的脖子,踮起脚尖回应着。花衬衫的纽扣被蹭开了两颗,露出白皙的皮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吻了很久,池骋才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人都喘着粗气。池骋看着他红肿的嘴唇,喉结滚了滚:“笨蛋,我也喜欢你,从你穿着这件花衬衫,第一次笑着递给我创可贴的时候就喜欢了。”
郭城宇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星:“真的?”
“比珍珠还真。”池骋捏了捏他的脸,指尖划过他嘴角,“以前总以为你身边人多,不敢告诉你。”他低头又啄了下郭城宇的嘴唇,“以后不许再跟别人走那么近,听见没?”
“那你也不许再跟人打架了。”郭城宇回抱住他,把脸埋进他颈窝,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觉得无比安心,“每次看到你带伤回来,我都担心死了。”
“知道了。”池骋笑着应了,把他搂得更紧,“以后都听你的。”
客厅的香薰还在慢慢挥发着栀子花香,餐桌上的排骨汤冒着袅袅热气。池骋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花衬衫的布料柔软地贴在他手臂上,上面的热带印花仿佛活了过来,在灯光下轻轻晃动。原来那些看似漫不经心的关心,那些针锋相对的拌嘴,全都是藏不住的喜欢。
郭城宇忽然想起什么,从池骋怀里挣出来:“对了,我给你买了件新衬衫,跟我这件是同款不同色,明天穿给我看?”他说着就往卧室跑,花衬衫的衣角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池骋靠在墙上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外面的人都说郭城宇是迷人的风,抓不住也留不下,可只有他知道,这阵风早就悄悄停在了他身边,带着栀子花的香气,带着花衬衫的温度,成了他唯一的归宿。
郭城宇拿着件深蓝色的花衬衫跑出来,献宝似的递到池骋面前:“你看,是不是很好看?”灯光落在他脸上,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池骋接过衬衫,布料柔软得不像话。他忽然把郭城宇拽进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好看,不过没你好看。”
郭城宇的脸又红了,伸手捶他:“不正经。”手上的力道却轻得像羽毛。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城市的灯火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池骋低头吻了吻郭城宇的发顶,闻着他身上的栀子花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像寒冬里的热汤,像暗夜里的灯光,像郭城宇身上永远鲜艳的花衬衫,明明晃晃地照亮了所有孤单的时光。
池骋轻轻叹了口气,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以后啊,他再也不用看着郭城宇穿着花衬衫跟别人谈笑风生而暗自较劲了,再也不用在受伤时硬撑着说没事了,再也不用把那句“我喜欢你”藏在心底反复咀嚼了。
因为他的花衬衫,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从此以后,都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客厅的时钟轻轻敲响了十下,郭城宇打了个哈欠,往池骋怀里缩了缩:“困了。”
“睡吧。”池骋抱起他往卧室走,花衬衫的布料在他手臂上轻轻摩擦着,带来一阵安心的暖意,“以后每晚都陪你睡。”
郭城宇在他怀里点点头,眼睛已经闭上了,嘴角却还扬着浅浅的笑意。池骋低头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在心里悄悄说了句:“晚安,我的花衬衫先生。”
夜色温柔,花香弥漫,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