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沈星晚推开工作室的门时,发现顾屿已经等在那里。他穿着件浅灰色羊绒衫,袖口随意挽着,正低头翻看桌上的设计稿,晨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怎么这么早?”她放下包,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你煮的?”
“嗯,”顾屿抬头笑了笑,递过一杯拿铁,“陈助理说苏晴和秦建业昨晚被警方带走了,秦氏的几个董事正忙着撇清关系。”他指尖划过设计稿上的缠枝纹,“看来我们的智能珠宝可以提前启动宣传了。”
沈星晚接过咖啡,暖意顺着杯壁蔓延到掌心:“李爷爷那边的錾刻样品做好了吗?”
“昨天下午送来了,在展示柜里。”顾屿领着她走到玻璃柜前,里面静静躺着枚银质吊坠,藤蔓缠绕间藏着细小的蓝宝石,“芯片藏在花蕊里,触碰宝石就能显示健康数据,晚上还会发光。”
她拿起吊坠细看,錾刻的纹路比图纸上更生动,藤蔓的卷须仿佛在指尖流动。正看得出神,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我是秦浩,求你放过我爸妈。”
沈星晚皱了皱眉,顾屿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神沉了沉:“秦家昨晚股价暴跌,几个老股东已经在联系收购方了。”他顿了顿,“秦浩大概是走投无路了。”
“我没打算赶尽杀绝。”沈星晚删掉短信,“但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她想起母亲说过,当年秦董为了逼父亲转让专利,曾匿名举报沈氏偷税漏税,害得父亲差点坐牢。这些旧账,也该一起算了。
下午,林砚之带着份文件来工作室。她穿着件黑色西装套裙,长发利落地挽成髻,看起来格外干练:“这是秦氏偷税漏税的证据,还有秦董挪用慈善基金的流水,足够让他把牢底坐穿。”
沈星晚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举报人的签名栏写着“秦浩”,不由得愣住了。
“是他主动联系我的。”林砚之解释道,“说想替父母赎罪,还把秦董这些年做的脏事全抖出来了。”她喝了口茶,语气带着几分唏嘘,“这孩子总算还有点良知。”
顾屿在一旁说:“秦浩手里还有些秦氏的股份,他说愿意无偿转给沈氏,抵当年的专利差价。”
沈星晚沉默了片刻,指尖在文件上轻轻敲击:“股份我不要,让他捐给非遗基金会吧。”她抬头看向林砚之,“至于秦董,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但......给秦伯母留条后路。”
林砚之点点头:“我明白。”
送走林砚之,顾屿看着沈星晚:“不后悔?”
“不后悔。”她笑了笑,“李爷爷说过,做手艺要留三分余地,做人也一样。”
傍晚时分,顾辰突然打来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哥,林溪姐出事了!”
两人赶到医院时,林溪正坐在急诊室外面的长椅上,胳膊上缠着纱布,林砚之在一旁给她削苹果,眼眶红红的。看到他们来,林溪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拍老街时踩空了,蹭破点皮。”
“蹭破点皮需要缝五针?”林砚之瞪了她一眼,语气却满是心疼。
顾辰站在一旁,手里紧紧攥着个相机:“都怪我,没扶住林溪姐......”
“跟你没关系。”林溪揉了揉他的头发,“是我自己不小心。”她看向沈星晚,忽然笑了,“不过因祸得福,拍到了张超美的晚霞,回去修修就能参展。”
顾屿看着这一幕,低声对沈星晚说:“顾辰刚才在病房外守了两个小时,寸步不离。”
沈星晚心里微动,看向那个手足无措的少年,忽然觉得,有些感情或许不必说破,默默守护也是种温柔。
离开医院时,夜色已经深了。顾屿送沈星晚回家,车子驶过种满梧桐树的街道,落叶在车轮下沙沙作响。
“下周非遗基金会的成立仪式,你想好了要讲什么吗?”顾屿忽然问。
沈星晚摇摇头:“还没想好,感觉会很紧张。”
“我陪你一起。”他握住她的手,“就像以前一样。”
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心里忽然变得格外踏实。或许爱情就是这样,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每个平淡日子里的陪伴。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沈星晚正要下车,顾屿忽然叫住她:“星晚。”
“嗯?”
“基金会的名字,我想好了。”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叫‘星屿’,星星的星,岛屿的屿。”
沈星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抬头时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那里仿佛盛着整片星空。她忽然想起李爷爷送的那套錾刻工具,想起顾屿刻的木雕猫,想起每个并肩而行的瞬间,原来缘分早已在不经意间,将两颗心紧紧系在了一起。
“很好听。”她轻声说,脸颊烫得像火烧。
顾屿笑了,伸手替她解开安全带:“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走进别墅,沈星晚站在窗前,看着顾屿的车缓缓驶远。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顾屿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想吃城南那家的豆浆油条吗?我去买。”
她笑着回复“好”,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才慢慢放下。窗外的月光落在书桌上,照亮了那枚“星屿”书签,也照亮了少女眼底悄然绽放的情意。
而此刻的医院里,顾辰正趴在病房的窗台上,借着月光给林溪画速写。画纸上的女孩睡得很安稳,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少年的笔尖轻轻落下,在画纸角落添了颗小小的星星,像个藏了很久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