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糖糕摊前排着长队,沈星晚踮脚张望时,顾屿已经提着油纸袋挤了出来。刚出炉的糖糕冒着白汽,芝麻的香气钻进鼻腔,他递过一串给她,指尖触到她的掌心,带着炭火的温度。
“烫。”她缩手时被他按住手腕,他低头咬了口糖糕,含混不清地说:“吹凉了再吃。”温热的气息拂过糖糕表面,他自然地把咬过的那端递到她嘴边,“尝尝。”
沈星晚的脸颊发烫,张嘴咬住时,舌尖碰到他的指尖,像被细小的电流击中。周围有人起哄,她慌忙推开他,却被他顺势攥住手指,十指相扣着往巷外走。
松风堂的竹帘被风掀起,温砚辞正坐在案前拓印新得的古砖,裴清鸢蹲在旁边整理颜料,石青色的裙摆扫过青砖地,沾了点朱砂红。看到他们进来,裴清鸢举着支狼毫笔笑:“刚想派人去叫你们,褚晏带了新做的榫卯模型来。”
褚晏捧着个木盒站在屋角,见人来立刻打开——里面是座微型木桥,榫卯相接处严丝合缝,连栏杆的雕花都是极小的缠枝纹。“王叔说这叫‘通心榫’,”他挠着头笑,“说是最适合做园区的景观桥。”
顾屿拿起木桥细看,指尖划过桥身:“手艺不错,下周让木工队按这个比例放大。”他转头对沈星晚说,“你设计的智能灯串可以绕在栏杆上,晚上会很好看。”
她点头时,目光落在褚晏泛红的耳尖上——少年正偷偷看裴清鸢,见她转头,慌忙低下头去研究木盒。温砚辞把这幕看在眼里,嘴角悄悄扬起,往裴清鸢的砚台里多加了勺清水。
午后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拼出细碎的图案。林溪抱着相机冲进来说个不停,说秦珩的律师已经招供,当年周明远走私的古董里,有半箱是秦家祖坟里挖出来的,现在警方正在追查流向。顾辰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幅速写,画的是记者会上沈星晚发言的样子,线条里藏着小心翼翼的敬慕。
“给你。”他把画塞给沈星晚就想跑,被林溪一把拉住,按在椅子上,“跑什么?星晚又不会吃了你。”她抢过画展开,故意提高声音,“哟,这眼神够深情的啊,是不是偷偷练了很久?”
顾辰的脸像被火烧,攥着衣角说不出话。沈星晚笑着把画收好:“画得很好,等园区的展厅建好,就挂在入口处。”
暮色漫进堂屋时,王木匠带着小虎来了。老人手里捧着个木匣子,打开是对银锁,上面刻着“平安”二字。“给你俩的,”他笑得眼角堆起皱纹,“下周领证,也算老叔的一点心意。”
沈星晚接过银锁,触手温凉,锁扣处的缠枝纹和她的旗袍盘扣如出一辙。顾屿握住她的手,将银锁放进她掌心,指腹摩挲着她的指节:“谢谢王叔。”
小虎突然凑过来,举着颗糖:“沈姐姐,这个给你,比糖糕还甜。”糖纸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粉色的糖球,像颗小小的心。
众人笑着往外走时,温砚辞突然叫住裴清鸢,从案下拿出个锦盒:“给你的。”里面是支木簪,簪头雕着只振翅的鹤,羽翼的纹路细如发丝。他替她簪在发间,指尖擦过她的鬓角,声音低沉如琴:“上次说的,古琴谱的木盒,我做好了。”
裴清鸢抬手摸着木簪,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轻声道:“谢谢。”
巷口的灯笼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洒在青石板上。顾屿牵着沈星晚的手慢慢走,她的旗袍下摆扫过地面,银扣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下周领证,紧张吗?”他忽然问,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沈星晚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映着灯笼的光,也映着她的影子。她摇摇头,踮脚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有你在,不紧张。”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带着糖糕的甜香,温柔得像浸在蜜里。远处传来褚晏刨木头的声音,沙沙的,混着林溪和顾辰的说笑声,像首未完的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