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堂的院子里,苏绵正指挥着工人摆放花架。香槟玫瑰和白色桔梗交错缠绕,银柳枝弯出流畅的弧度,像极了沈星晚设计的“连理枝”吊坠。沈星晚蹲在旁边,伸手调整枝桠的角度,顾屿从身后递来副白手套:“别扎到手。”
他的指尖蹭过她的手腕,带着刚从花房带来的凉意。沈星晚回头时,他顺势坐在她身边,拿起枝桂花别在她发间,指尖拂过她的耳垂:“这样好看。”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膝盖上,他的西装裤沾了点泥土,却丝毫不在意。
温砚辞正帮裴清鸢调试古琴,琴桌是新打的梨花木,桌面刻着细小的鹤纹——是他熬夜雕的。裴清鸢拨弄琴弦时,他悄悄将杯温好的蜂蜜水放在她手边,指腹擦过她的指节,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婚礼上弹《鹿鸣》吧,”他轻声说,“取‘琴瑟和鸣’的意头。”
裴清鸢点头,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点,清脆的琴音漫开来,混着院子里的花香,格外动人。
褚晏推着王木匠的轮椅进来,老人手里拿着个红布包,里面是对银质的“同心结”,边缘还嵌着细小的蓝宝石。“给你们的添箱礼,”王木匠笑着说,“小虎帮我打磨了半个月,说要跟你们的戒指配。”沈星晚接过同心结,触手温润,上面的缠枝纹和旗袍盘扣如出一辙。
正说着,林溪举着相机跑进来,顾辰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个巨大的礼盒。“星晚你看!”林溪掀开盖子,里面是幅巨幅水彩画——画的是非遗园区的全景,婚礼亭下站着相拥的两人,周围是温砚辞的古籍坊、裴清鸢的琴社,连褚晏的木作铺都画得清清楚楚,角落还画着小虎追着木猫跑的身影。
“顾辰画了三个月,”林溪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每天都躲在花房里画,生怕被你发现。”顾辰的脸瞬间红了,伸手想把画盖起来,却被沈星晚按住:“别盖,这是最好的贺礼,要挂在婚礼亭的正中央。”
傍晚准备离开时,陈助理突然打来电话,声音带着急惶:“顾总,周明远的律师来了,说要跟您谈和解,还带了份‘补偿协议’,说愿意把周氏的股份转给沈小姐......”
顾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沈星晚握住他的手,指尖用力:“不用谈,我们要的不是股份,是公道。”
两人赶到公司时,周明远的律师正坐在会客室里,穿着昂贵的西装,手里把玩着钢笔。“沈小姐,”他见人进来,立刻起身,“周董说了,只要您出具谅解书,周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是您的,还能帮您把沈氏恢复到当年的规模......”
“你走吧。”沈星晚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我父亲的命,不是股份能换的。”她从包里拿出那份沾满血迹的笔记本,摔在桌上,“你们当年怎么害他,现在就要怎么还。”
律师的脸色变了变,还想狡辩,林砚之突然走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这是周明远转移资产的证据,还有他当年贿赂官员的记录,警方已经立案了。”她顿了顿,冷笑一声,“你现在走,还能争取个主动配合的机会,不然,连你也要一起进去。”
律师看着文件上的证据,额角渗出冷汗,抓起公文包就走,连“补偿协议”都忘了拿。
办公室里终于清静下来。顾屿替沈星晚倒了杯热茶,指尖捏了捏她的手心:“别气,不值得。”他低头吻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暖意,“明天我们去试婚纱,把这些事都忘了。”
沈星晚点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天际,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松风堂传来古琴声,是裴清鸢在练《鹿鸣》,琴音混着温砚辞翻书的沙沙声,像首温柔的催眠曲。
顾辰抱着速写本跑进来,红着脸把幅画递给沈星晚——画的是她穿着婚纱的样子,裙摆上绣满了“连理枝”,顾屿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束桂花。“我......我想象中的你们,”少年说完,转身就跑,差点撞到门口的林溪。
林溪捡起掉在地上的速写本,翻开看了两页,笑着追上去:“顾辰,你画的婚纱真好看,也给我画一张好不好?”
笑声在走廊里散开,顾屿握住沈星晚的手,往电梯口走去。“明天试婚纱,让苏绵把桂花别在头纱上,”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再让温先生帮我们写副婚联,裴小姐题字,这样才圆满。”
沈星晚抬头,撞进他满是温柔的眼眸。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银质的同心结和戒指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