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岔路的星纹还烫着,沈毅晗攥着星银髓砂盒,掌心像有东西在跳——
不是自己的脉搏,是砂粒滚过指缝的节奏,像老周用星银锭敲支架的声音,笃、笃、笃,踩着呼吸的拍子。
“通讯器没信号了。”赵宇拍着仪器,屏幕掌纹淡成虚影,只剩电量图标闪烁,“老周塞的星银片快耗完了。”
他摸到仪器背面接口,上次插星银锭的地方多了圈齿痕,是星银髓砂的划痕,和舀出的砂粒形状一致。
李娜抱乐乐退向深处,靴底粘了片星银箔,箔上掌纹更复杂,指尖分岔出细纹路,像矿道支流。
她刚要捡,箔片卷曲,裹住乐乐掉出的星砂——小家伙刚才抓的,在箔片里发光,把掌纹影子投在岩壁上,像只大手引路。
“老周说星银箔会认主。”林伯从身后走来,拐杖头星银垫拖出淡金痕,“他当年在矿道贴了上百片,说‘迷路了,银箔会自己凑上去’。”
他捡起片卷着的银箔,里面裹着细铁丝,弯得和沈毅晗左手指骨一样,“按你们手型弯的,能撬母矿附近的暗锁。”
乐乐指林伯的拐杖,杖身星银线爬向顶端铜箍,汇成小掌印。
他伸手去摸,铜箍弹开,露出星银钥匙,柄上刻着“回家路”。
沈毅晗的雷火在掌心发烫,想起老周笔记本最后一页,画着矿道出口剖面图,标着“星银垫脚砖”位置——
每隔三米有块青石板,背面嵌着原生星银片,踩上去会嗡鸣。
脚下石板果然在响,嗡鸣声随脚步起伏,像有人在地下哼前哨队老调子。
“还有半里地。”赵宇数着石板,第37块时,追踪仪接收到模糊信号,屏幕跳出老周的脸,背景是出口阳光。
“小宇,出口门是星银锁的,钥匙孔在门楣掌纹里——找最中间刻痕,像毅晗皱眉的纹路。”
画面中断,赵宇盯着屏幕愣住——老周身后阳光里,星砂轨迹和他们此刻路线一致。
他想起老周说“星砂会跟着光走”,刚才舀出的砂粒正顺着通讯器缝隙漏出,在地面拼出光带。
李娜抱乐乐跨过石缝,玉佩勾住根星银线,拽动时拉起块伪装成岩石的星银板,板上刻着前哨队守则。
“第七条”被红笔圈住:“遇黑星银暴动,优先保护星银髓,若无法带走,以雷火毁之,勿留后患。”空白处画着手掌图,掌心写着“毅晗”。
“老周早算到你舍不得毁银髓。”林伯用拐杖敲了敲星银板,“这板后面是空的,能藏银髓。”
他掀开石板,里面铺着原生星银绒,星纹随温度变色,正随沈毅晗靠近转红——是“预警纹”,提醒附近有黑星银。
矿道深处传来碎裂声,赵宇的追踪仪飙红,红点组成的掌印多出六根手指——黑星银母矿在分裂。
他刚要提醒加速,沈毅晗转身,雷火劈向侧面岩壁,露出隐蔽储藏柜,柜门星纹和老周仓库熔炉一致,里面码着二十发星银弹,编号是前哨队牺牲队员的。
“是老周留的备用弹。”林伯拿起枚子弹,弹头上星银刃闪寒光,“他说这些子弹见过血,能镇黑星银邪性。”
他将子弹往地上顿,弹壳底部弹出细针,针尖星纹泛幽蓝——是“示踪纹”,能在黑星银身上留标记,“当年你爸就是用这招,标出了母矿位置。”
乐乐指储藏柜角落,有个用旧队服缝的布偶,手心缝着星银片,掌纹比玉佩完整。
他抱着布偶,肚子里传出沙沙声,倒出的星砂里,混着张拼好的照片——
老周和沈毅晗父亲的合影,两人举着巨大原生星银锭,锭上掌纹和出口门楣刻痕一样。
“还有三十步!”李娜声音发颤,乐乐念起老周教的童谣:“星银亮,星砂转,跟着掌纹能回家……”
童谣落,前方出现刺眼的光,出口轮廓在光晕里清晰,门楣星纹组成巨掌,最中间刻痕像沈毅晗皱眉的纹路。
沈毅晗举起星银钥匙,“回家路”三个字在光下泛金芒。
钥匙插进掌纹中心,出口石门发出摩擦声,门缝漏出的阳光里,星砂组成老周的轮廓,在挥手。
“快!”赵宇拽住沈毅晗,追踪仪上的红点追到身后十米,最前面的“手指”触碰到脚下星砂光带。
沈毅晗的雷火爆发出强光,将星银髓砂撒向身后,砂粒落地组成星纹屏障,黑星银冷光撞上去,发出滋滋声。
林伯最后冲出石门,转身将拐杖插进地面,杖头星银垫裂开,露出星银炸药,引线被点燃,他对着矿道喊:“老周,我带孩子们出来了!”
爆炸声回荡,石门缓缓关闭,最后一刻,沈毅晗看见岩壁掌纹星纹集体亮起,拼出老周的笔迹:“星银会记得回家的人。”
阳光洒下,带着星砂暖意。沈毅晗摊开手,掌心的痣还烫着,星银髓砂余温顺着掌纹蔓延,像老周最后拍他肩膀的力度。
远处山脊线,星砂在风里飞舞,组成淡金色的路,从出口延伸到天边——老周用毕生铺的归途,掌纹为引,星银为证,等守矿人回家。
乐乐举起布偶,手心星银片在阳光下刺眼,照出他们手背上的掌纹印记——
沈毅晗的痣,赵宇的茧,李娜的疤痕,小家伙掌心的新印,都在光里泛金,像被星银记住的模样。
林伯望着矿道方向,拐杖头还烫着,他知道,老周和守矿人的掌纹,正和矿道星纹融在一起,在黑暗里继续守护。
而他们这些带星银印记的人,会把这条路的故事,一直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