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棠醒来时，晨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了房间。她眨了眨眼，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红棉镇的阁楼里，耳边仍回荡着齿轮转动的咔哒声。但窗外传来的鸟鸣和楼下母亲准备早餐的声响将她拉回了现实——这里是她真正的家，红棉镇的一切已经结束了。
她坐起身，目光落在书桌上的日记本上。昨晚她将那张合影夹了进去，现在却莫名有些不敢翻开。指尖轻轻触碰日记本的封面，皮革的触感冰凉而真实。
“小棠，起床了吗？早餐好了。”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马上来！”她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还是翻开了日记本。
照片安然躺在扉页，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陈默的笑容似乎更加鲜活。她注意到照片背面有一行之前未曾发现的小字：“当槐花再开时，时间会给你答案。”
周小棠的指尖微微颤抖。这行字迹很新，像是刚刚写上去的，墨迹甚至还有些湿润。她猛地合上日记本，心跳加速。
“这不可能……”
她匆匆换好衣服下楼，父母已经在餐桌前等她。父亲正翻着报纸，母亲将煎蛋和热牛奶推到她面前：“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好。”她低头喝了口牛奶，温热的口感让她稍微平静了一些。
“对了，”父亲放下报纸，推了推眼镜，“你昨天去哪儿了？你妈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
周小棠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就是……随便走走。”
母亲叹了口气：“下次记得说一声，我们很担心。”
她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院子里那棵新生的槐树苗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嫩叶上的露珠折射着阳光，像一颗小小的齿轮。
吃完早餐，周小棠回到房间，重新拿起那张照片。她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突然意识到——这不是陈默的笔迹。这字迹纤细而工整，更像是……她自己的。
“怎么回事……”
她翻出抽屉里的旧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快门。
咔嚓。
相机屏幕亮起，显示出一张全新的照片——不是窗外的景色，而是一间陌生的房间。照片里，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正坐在桌前，低头写着什么。桌上摊开的日记本里，夹着一张照片。
周小棠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颤抖着放大照片，发现那个“自己”正在写的，正是她刚刚看到的那行字：“当槐花再开时，时间会给你答案。”
而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照片里的“自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对着镜头——也就是此刻的周小棠——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不可能……”她猛地丢开相机，后退几步，撞到了书桌。
相机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变了，照片里的“自己”站起身，朝镜头走来，伸手似乎要触碰什么。下一秒，屏幕闪烁了一下，彻底黑屏。
周小棠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盯着相机，仿佛那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逃不掉的，时间会找到你。”
她死死盯着那条短信，手指冰凉。窗外，槐树苗的嫩叶在风中轻轻晃动，露珠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片水痕，形状像极了钟表的表盘。
她知道，齿轮的转动从未真正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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