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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纪念馆

编号0的轮回者

刻刀穿透喉咙的刹那,沈砚反而听见了风穿过红棉林的清响。温热的血涌到舌尖,不是铁锈味,是红棉花瓣的甜腥——与1998年火灾现场的味道如出一辙。他低头看,年轻的自己手里的刻刀正在融化,化作红棉根须钻进他的伤口,后颈的青黑印记突然发烫,像被烙铁反复按压,疼得他视线模糊。

“年轮要刻得深一点。”穿校服的萌萌蹲在他身边,指尖划过他胸前的血痕,画出厂徽的形状,“太爷爷说这样才能锁住记忆,不然它们会变成蝴蝶飞走哦。”她的指甲缝里渗出黑泥,抹在沈砚的眼皮上,“你看,1998年的李萌萌就是这样看着火灭的,现在轮到你看……下一场了。”

沈砚的视线穿透黑泥,看见纪念馆的玻璃门正在向内凹陷。顾言站在门内,缝住嘴的线已经绷断,露出被烧得残缺的牙床,她正用那半截橡皮泥指骨,在留言簿上写着什么,字迹是血红色的“108”,与守关人的数量完全吻合。通风栅的螺丝全部脱落,黑暗里伸出无数只手,拖着穿蓝布工装的年轻人往里走,他的掌心还攥着那把螺丝刀,铁锈在地上画出蜿蜒的血路,通向红棉厂的旧电路图纸。

轮椅上的老人突然坐直,藏青色中山装的纽扣全部崩开,露出胸前密密麻麻的红棉印记,每个印记里都嵌着张小小的照片:有1998年的工人,有前几任守关人,最后一个印记空着,形状正好能放下沈砚的脸。“火从来没灭过。”老人的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响声,伸手扯开领口,里面不是血肉,是团跳动的红棉絮,“它们藏在年轮里,等新的祭品来续火。”

红棉果实裂开的脆响连成一片,展柜里的根须顺着地面爬来,缠住沈砚的脚踝。他看见那些根须顶端的眼睛里,映着无数个自己:有举着刻刀的少年,有在纪念馆留言的中年人,有此刻濒死的模样——所有的“沈砚”都在笑,嘴角咧开同样的弧度,后颈的青黑印记在火光里泛着油亮的光。

“时光信箱”突然剧烈震动,里面的红棉锁弹飞,露出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穿校服的萌萌把“小红”布偶丢进去,布偶的红棉袄瞬间被黑洞吞噬,露出里面的填充物——不是棉絮,是无数根细小的指骨,每根指骨上都刻着名字,最后一根的末端,刻着个新鲜的“沈”字。“李萌萌说这样就不会孤单了。”女孩拍着手笑,黑洞里传来孩子的笑声,像无数个李萌萌在同时哼唱那首老歌。

沈砚的意识正在消散,却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看见通风栅后的黑暗里,有个小小的身影在挥手。是1998年的李萌萌,穿着烧焦的校服,手里举着半片红棉花瓣,花瓣上写着“快跑”。那身影被根须拖走前,突然将花瓣扔向他,穿过重重阻碍落在他的掌心,花瓣瞬间化作把小小的钥匙,齿痕与他后颈的印记完全吻合。

“不要……”沈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钥匙刺向后颈的青黑印记。剧痛炸开的瞬间,后颈的皮肤像纸一样裂开,里面没有血肉,是团缠绕的红棉根须,根须的尽头缠着个小小的金属牌,刻着模糊的“01”——与王老头日记里夹着的那枚“守关人编号”一模一样。

根须突然疯狂扭动,沈砚的视线里,年轻的自己、穿校服的萌萌、轮椅上的老人,全都开始透明。他们的身体化作红棉絮,被风卷向“时光信箱”的黑洞,黑洞深处传来凄厉的尖叫,像无数个被锁住的灵魂在挣脱。顾言的血字“108”正在淡化,被新的字迹覆盖:“第108次裂缝”。

沈砚跌跌撞撞地爬向通风栅,根须还在从伤口里往外钻,却不再攻击他,反而像在指引方向。栅后的黑暗里,果然藏着1998年的电路图纸,上面用红棉汁液标着个小小的“X”,是当年火灾的起火点——也是红棉厂的档案室。图纸边缘粘着片干枯的红棉,叶脉里写着行极小的字:“守关人是钥匙,不是锁”。

“时光信箱”的黑洞突然收缩,吐出无数蝴蝶,翅膀上的邮戳变成了“2023”。穿校服的萌萌最后看了他一眼,身体化作最大的那只蝴蝶,翅膀上印着李萌萌完整的脸,带着解脱的笑:“太爷爷骗了我们,血是钥匙,不是肥料啊……”蝴蝶撞向档案室的方向,炸开一团火光,照亮了角落里的铁盒——里面装满了历届守关人的金属牌,从“01”到“107”,每个牌上都刻着同样的红棉纹路。

沈砚抓起“108”号金属牌,后颈的伤口突然愈合,青黑印记化作淡淡的红痕,与最初那片被红棉花瓣吻过的印记重合。纪念馆的暖光灯重新亮起,孩子们的信物恢复了原样,橡皮泥果实里长出嫩绿的芽,红棉图案的手套上,液体变成了晶莹的露水。

黎明爬上红棉树梢时,沈砚站在档案室的废墟前,手里的金属牌正在发烫。远处的纪念馆传来孩子们的笑声,穿校服的萌萌背着画板跑过,后颈没有红痕,画纸上的蝴蝶翅膀闪着金光。轮椅上的老人坐在阳光下,中山装干净整洁,正给孩子们讲红棉厂的故事,声音里没有含混的音节。

他低头看掌心,金属牌上的“108”正在淡化,化作片红棉花瓣。风卷起花瓣飞向红棉林,落在最粗的那棵树上,树干上的年轮突然清晰,每个圈里都刻着名字,不再是血红色,是温暖的金色,最后一圈的空白处,慢慢浮现出沈砚的名字,旁边画着只展翅的蝴蝶。

沈砚转身走向纪念馆,身后的红棉林在晨光里泛着柔光。他知道,有些年轮永远不会消失,但只要有一把钥匙敢捅破枷锁,那些藏在黑暗里的记忆,就会变成蝴蝶飞向阳光。就像此刻落在他肩头的红棉花瓣,带着清晨的露水,甜得没有一丝腥气——那是挣脱牢笼的味道,是真正属于春天的味道。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新一天的钟声,沈砚迎着钟声走进纪念馆,暖黄的灯光里,顾言正在整理孩子们的信物,看见他进来时笑了笑,嘴角没有残缺的牙床,只有温柔的弧度。留言簿摊开在最新一页,上面是他新写的话:“年轮会自己长大,只要给它阳光,和敢于开锁的勇气。”

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在展柜里的金属牌上,108枚牌面同时映出红棉花开的模样。沈砚知道,当明天的孩子们带着信物走来时,他们会看见年轮里的光,会听见蝴蝶飞过的声音,会明白有些记忆不该被锁住,该像红棉树一样,在时光里自由生长,开出属于每个春天的、崭新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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