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喝声与急促的脚步声如同潮水般涌向书房小院!火光晃动,人影幢幢。
“从后窗走!”沈知微反应极快,瞬间吹熄了桌上的烛火。书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萧景珩与她几乎同时扑向后窗。沈知微拔下簪子,迅速撬开窗栓。两人一前一后,如同离弦之箭,从后窗翻出,落入小院后的花圃阴影中。
“在那里!”火光下,数名持刀护卫发现了她们的身影,呼喊着扑杀过来!刀光在夜色中划出森冷的弧线。
“分头走!老地方汇合!”沈知微当机立断,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手腕一抖,数枚细小的淬毒钢针无声射出,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护卫惨叫倒地!
萧景珩毫不迟疑,借着花木假山的掩护,朝着与沈知微相反的方向疾掠!她身法极快,如同鬼魅,但周府护卫显然训练有素,很快又有几人包抄过来,堵住了她的去路。
“小贼哪里逃!”一名护卫头目模样的壮汉,手持鬼头大刀,狞笑着当头劈下!刀风呼啸,势大力沉!
萧景珩眼神一冷,腰间软剑如同银蛇出鞘!“锵!”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软剑以巧劲卸开大刀的猛力,剑身一抖,毒蛇吐信般直刺对方咽喉!又快又狠!
那护卫头目大惊失色,慌忙撤刀格挡,险之又险地避开要害,肩头却被划开一道血口!他惊怒交加,厉声呼喝:“点子扎手!并肩子上!”
更多的护卫围拢上来,刀光剑影瞬间将萧景珩笼罩!她将软剑舞得密不透风,身法灵动如游鱼,在刀锋间隙中穿梭。剑光闪烁,时而如绵绵春雨,粘滞卸力;时而如惊雷乍现,狠辣夺命!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精准无比,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杀伐之气,招招致命!
“噗嗤!”一名护卫被软剑刺穿手腕,惨叫着丢下兵器。
“啊!”另一人肋下中剑,鲜血喷涌。
萧景珩如同黑夜中的修罗,玄衣染血,剑锋所向,无人能挡!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怀中的账册密信,关系着北境数万将士的生死存亡!
然而,护卫人数众多,且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她虽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被逼到一处假山死角。背后是冰冷的山石,前方是明晃晃的刀枪!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三道凌厉的破空之声撕裂夜空!三支漆黑的弩箭,如同索命的毒蛇,精准无比地射入三名正要扑向萧景珩的护卫后心!箭矢透体而过,带起一蓬血雨!
围攻之势骤然一滞!护卫们惊骇回头!
只见不远处的屋顶上,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傲然而立!他手中端着一具精巧的连弩,一身玄甲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脸上带着冰冷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死死锁定下方的战局。
是楚昭留在京中的心腹死士!萧景珩在离京前,曾以特殊方式联络过他们,以备不测!
“走!”屋顶上的玄甲死士低喝一声,声音嘶哑冰冷。他手中连弩再次抬起,弩箭上弦的机括声令人心寒。
萧景珩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软剑荡开身前两柄长枪,足尖在假山石上一点,身形如大鹏般拔地而起,朝着府外高墙的方向疾射而去!身后,弩箭破空声与护卫的怒吼惨叫声交织成一片!
她拼尽全力,翻过高墙,落入墙外冰冷的夜色中。落地瞬间,一个踉跄,左肩传来一阵剧痛——不知何时,竟被一柄长枪的枪尖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瞬间浸透了夜行衣。
她强忍剧痛,辨明方向,朝着与沈知微约定的汇合点——城南废弃的城隍庙疾奔。身后的追喊声渐渐远去,但肩头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就在她即将支撑不住时,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猛地从旁边的小巷阴影中伸出,将她拽了进去!
萧景珩心头一凛,软剑本能地就要刺出!
“是我!”沈知微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萧景珩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这才看清是沈知微。她也有些狼狈,发髻微乱,石青色的夜行衣上沾染了尘土和几滴暗红的血迹,显然也经历了搏杀。
“你受伤了?”沈知微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萧景珩被鲜血染透的左肩,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
“皮外伤,无碍。”萧景珩咬牙忍住痛楚,从怀中掏出那染血的账册和密信,“东西……拿到了!”
沈知微接过,指尖触到那带着体温和血腥气的纸张,动作微微一顿。她迅速翻看几眼,眼中寒光大盛:“好!铁证如山!”她抬头看向萧景珩苍白的脸和肩头的伤口,语气不容置疑:“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
她搀扶住萧景珩,两人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萧景珩半靠在沈知微并不宽厚的肩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臂传来的力量和那份属于大理寺少卿的、令人心安的沉稳。淡淡的、清苦的药草气息混合着血腥味萦绕在鼻尖,在这亡命奔逃的寒夜,竟生出一丝奇异的、并肩作战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