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山洞深处的滴水声越来越急促，像是谁在敲打玻璃。丁程鑫的手指深深掐进宋亚轩的肩膀，少年的皮肤正在发烫，仿佛有滚烫的液体在血管里奔涌。
"醒过来！"他用力摇晃宋亚轩，却发现对方的瞳孔开始扩散。张真源发出低沉的喘息，金属光泽正从他指尖蔓延到手肘。
无人机的探照灯扫过洞口，丁程鑫看到自己的影子被拉长变形，像某种扭曲的怪物。他咬紧牙关，抓起鼓槌残片猛地刺向宋亚轩的掌心。
鲜血溅在冰面上。
宋亚轩突然发出一声嘶吼，整个山洞都在震动。冰层簌簌掉落，露出下面泛着幽光的岩石。丁程鑫注意到那些岩石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和严浩翔后颈的条形码一模一样。
"信号源……"张真源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在岩层深处……"
宋亚轩的右手已经完全金属化，指尖冒出幽蓝电弧。他缓缓转身，对着岩壁挥出一拳。金属撞击岩石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丁程鑫看着少年的拳头陷入岩层，蓝色火花顺着裂缝蔓延。整面岩壁突然亮起微光，像是被激活的电路板。
"他们在地下建了个信号塔。"丁程鑫扯下外套盖住张真源发烫的脸，"用实验体的身体做中继器。"
洞外传来螺旋桨的轰鸣。三架黑色直升机悬停在空中，舱门打开，黑衣人顺着绳索降落。他们胸前的徽章在雪光中泛着冷冽的银色。
张真源的呼吸越来越重，金属化的速度加快了。他的左眼变成深蓝色，虹膜里闪过乱码："切断……必须切断……"
丁程鑫握紧鼓槌，看着宋亚轩机械化的右手继续凿击岩壁。每一下都带起四溅的火星，照亮了洞内逐渐浮现的通道轮廓。
黑衣人的靴子踩碎洞口的薄冰。最前方那人抬起手臂，腕表发出刺耳的蜂鸣。丁程鑫瞬间感觉太阳穴一阵剧痛——那是和严浩翔恐惧信号相同的频率。
"走！"他拽起张真源往通道里冲，回头看见宋亚轩站在原地，身体开始抽搐。少年的后颈芯片发出灼目的红光，像是要烧穿皮肤。
通道内的空气潮湿阴冷，带着铁锈味。墙壁上嵌着发光的管道，不断传来液体流动的声响。丁程鑫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轻微震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机器正在运转。
张真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金属化的手指抠进丁程鑫的手臂："他们……在改写我们的程序……"
"撑住！"丁程鑫加快脚步，"找到信号源就能切断连接。"
前方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通道尽头出现一道巨大的金属门，上面布满复杂的线路。门中央有个手掌状的凹槽，边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张真源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半边脸完全金属化。他颤抖着伸手触碰那道血痕："是小翔的……他在痛苦的时候会流血……"
丁程鑫的心猛地揪紧。他想起严浩翔每次恐惧发作时，后颈都会渗出血珠。这些血迹，或许就是开启大门的钥匙。
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黑衣人追进通道了。丁程鑫毫不犹豫地掰开张真源的手指，将他还在流血的掌心按在凹槽上。
金属门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热浪中夹杂着浓重的消毒水味，还有某种类似实验室的冰冷气息。
丁程鑫把张真源推进门内，自己刚要跟进，手腕突然被抓住。宋亚轩的右手已经完全机械化，但眼神还带着一丝清明："你……快走……"
"不行！"丁程鑫试图挣脱，却被对方死死扣住。宋亚轩的机械眼闪烁不定："信号……太强了……我控制不住……"
黑衣人已经逼近。丁程鑫看着宋亚轩机械化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掌心冒出的电弧越来越强。他知道如果再不离开，三人全都要困在这里。
"对不起。"他猛地挥起鼓槌，砸向宋亚轩的膝盖。金属碰撞声中，少年踉跄后退。丁程鑫趁机冲进门内，看着金属门在他面前缓缓关闭。
通道尽头只剩下宋亚轩孤零零的身影。他的机械眼终于恢复平静，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当黑衣人包围他时，少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
整个通道开始震动。
丁程鑫扶着张真源往前走，身后传来爆炸的轰鸣。热浪掀翻了他们，张真源嘴里吐出带血的泡沫。
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边缘。无数培养舱悬浮在半空，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一个人形生物。最前方的培养舱里，赫然是昏迷的严浩翔。
丁程鑫的瞳孔骤缩。那些培养舱上的监测仪显示着相同的数据——和接收器上的信号完全一致。
"原来不是中继器。"张真源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复制器……他们在制造小翔的复制品……"
丁程鑫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严浩翔的恐惧能放大信号——因为这里每一个培养舱里，都有一个在同步他的痛苦。
培养舱后方传来脚步声。丁程鑫转身，看见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几支蓝色药瓶。
"Emily？"张真源的声音发颤。
女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苍白却精致的脸。她叹了口气："你们不该来的。"
丁程鑫握紧鼓槌，看着Emily走向最近的培养舱。她轻轻抚过严浩翔的脸，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
"三年前我就告诉过你们，"Emily的声音很轻，"恐惧是最强大的能量源。你们偏要毁掉它。"
张真源的金属手突然冒出电弧："所以你也背叛了我们……"
"我没有背叛。"Emily转过身，眼里闪着奇异的光，"我在完成实验。"她指向培养舱，"看看这些完美的样本，他们不会再受伤，不会再害怕。这才是真正的保护。"
丁程鑫盯着那些漂浮的严浩翔，突然发现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痛苦，有的平静，有的甚至带着微笑。这些情绪在培养舱之间传递，形成一股无形的波动。
"你们把痛苦程序化了。"他的声音发冷，"让恐惧变成可以控制的东西。"
Emily笑了："聪明的孩子。现在，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
她按下手中的按钮。所有培养舱同时亮起红光，严浩翔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丁程鑫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和接收器上的信号完全同步。
张真源的金属手开始融化，露出下面闪着蓝光的骨骼："快……切断信号……"
丁程鑫冲向控制台，却发现每个按键都布满密码。身后传来Emily的轻笑："只有真正的恐惧才能解锁。"
他猛然回头，看见Emily正将一支蓝色药瓶刺入严浩翔的颈部。少年的身体瞬间绷直，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信号强度飙升。
培养舱接连爆裂，玻璃碎片混着淡蓝色液体四处飞溅。整个地下空间开始震动，警报声尖锐地划破空气。
丁程鑫扑向严浩翔，却被一道防护罩弹开。他看见少年的眼角渗出血珠，却在痛苦中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小翔！"他疯狂地拍打防护罩，"看着我！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吗？你说过想让我抱抱你……"
严浩翔的眼球剧烈颤动，嘴唇微微开合。丁程鑫听不见任何声音，却清楚地看到了那句话：
"你还要我吗？"
信号突然消失了。
所有培养舱同时熄灭，防护罩在丁程鑫面前消散。他抱住坠落的严浩翔，感受到少年滚烫的体温。这温度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滚烫的额头贴在他胸口。
"撑住。"他轻声说，手指抚过严浩翔后颈的疤痕，"这次我不会让你消失了。"
身后传来金属倒地的声响。张真源完全金属化了，像个雕像般跪在地上。Emily躺在不远处，手里还攥着那支蓝色药瓶。
洞外的风雪更大了。丁程鑫抱着严浩翔走向出口，身后传来基地崩塌的轰鸣。他不知道这场风暴何时才能结束，但这一次，他决定不再松开手。
[未完待续]洞外的风雪卷着冰碴扑进来，丁程鑫把严浩翔往怀里裹了裹。少年的呼吸微弱但平稳，胸口随着每一次起伏在他肩头留下温热的印记。
张真源跪在崩塌的金属残骸里，半边身体还闪着蓝光。他抬起机械化的左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太阳穴，像是在调试什么程序。
"别动。"丁程鑫把鼓槌插回腰间，伸手去扶他，"你现在像个快报废的机器人。"
"我本来就是个失败品。"张真源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他们把小翔的数据复制到我们身上，却忘了怎么关掉恐惧程序。"
洞口传来脚步声。丁程鑫猛地转身，却发现宋亚轩正靠在门边。少年的右臂还是金属形态，脸上却带着笑："你们跑得够快的。"
"你……"丁程鑫盯着他后颈那道新鲜的疤痕，"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宋亚轩晃了晃手里的黑匣子，"就是把控制芯片换了位置。"他忽然皱眉，金属化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不过好像有点副作用。"
张真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蓝色液体。他的视线扫过满地培养舱碎片，最后停在Emily的尸体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爱小翔。"丁程鑫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和我们一样。"
洞外的直升机还在盘旋，螺旋桨搅动着漫天风雪。宋亚轩抬头看了眼，忽然把黑匣子塞进丁程鑫手里："拿着，这是信号发生器。"
"你要去哪儿？"
"我还能感应到其他实验体。"宋亚轩的机械眼闪过一道蓝光，"他们在求救。"
张真源挣扎着站起来，金属化的右手握成拳："带上我，我的定位系统还没坏。"
丁程鑫看着两人消失在风雪中。严浩翔在他怀里动了动，睫毛轻轻颤动。少年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滚烫的额头，也是这样微弱的呼吸。
洞口的风雪越来越大了。丁程鑫抱着严浩翔往山下走，身后传来直升机降落的轰鸣。他不知道宋亚轩和张真源能不能找到其他实验体，也不知道Emily说的"完美样本"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这一次，他决定不再逃避。
怀里的严浩翔忽然抓住他的衣角，嘴唇微微开合。丁程鑫俯身靠近，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
"别丢下我。"
风雪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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