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 D-354，深夜 23:15—次日 00:10
1 零点前的校园
23:15，晚自习下课铃响过最后一遍，教学楼像被拉闸的巨兽，灯一层层熄灭。
沈放拎着两罐汽水，推开顶楼铁门。铁栅栏发出“吱呀”一声，像深夜的叹息。
天台的风带着雨后潮气，卷过地面，卷起白天残留的粉笔末与尘土，也卷起少年额前的碎发。
林知晴已经坐在栏杆内侧的水泥台阶上，怀里抱着那盆向日葵。
花盘比一周前大了一圈，叶片边缘却有些打蔫——夜风太凉。
沈放把其中一罐汽水贴在她颈侧，冰得她一哆嗦。
“嘶——”
“醒神。”
少年拉开拉环，铝罐发出清脆“啪嗒”，像是给黑暗配了个开场白。
2 天台守则
他们给这片屋顶起了个名字：
“楼顶 502”。
——白天是排练室，夜里是避难所。
守则只有三条：
不许带手机上来（除非停电）。
不许说“死”字。
不许一个人上来。
今晚，他们破了第一条：
沈放口袋里，手机手电筒亮着暖黄光，光晕里灰尘起舞。
林知晴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
薄荷爆珠，外壳被雨水浸得微皱。
“哪里来的？”
“顾北北给的。”
“她敢给你？”
“她说，‘抽完这支，就当把烦恼也爆掉’。”
沈放没接，只把汽水推过去，“用这个爆。”
林知晴却把烟盒递到他面前，指尖在发抖。
“陪我抽一根，算我完成今日打卡。”
——糖纸打卡第三站：天台第一支烟。
3 点火
沈放盯了她两秒，最终接过烟。
他没有烟瘾，动作却熟练：
食指轻弹，一根烟跳出半截；
拇指抵住滤嘴，往掌心轻轻一磕，爆珠发出“咔嚓”一声。
少年低头，用手机背光对准烟头，火光舔上烟纸，薄荷味瞬间弥漫。
他吸了一口，没入肺，侧头吐出，白雾被风撕碎。
然后把烟递给她。
林知晴接过，滤嘴还残留他唇上的温度。
她学着他的样子，吸了一口。
薄荷混着烟草的辛辣，呛得她眼泪差点出来。
却硬生生咽下去。
“难吃。”
“那就别勉强。”
“可我想试试。”
她盯着远处教学楼的霓虹时钟，声音低哑：
“试试把恐惧烧掉。”
4 烟圈与心跳
沈放没再劝。
他背靠栏杆，仰头看天。
乌云未散，月亮像被水泡过的银片，边缘模糊。
少年吐出一个烟圈，圆滚滚的，下一秒被风吹成椭圆，又碎成白雾。
林知晴学着吹，却咳得弯下腰。
沈放伸手，在她背上顺了两下。
掌心温度透过校服，烫得她一颤。
【向日葵系统：心率 105→90，情绪阈值+2】
她咳完，却笑了：“原来抽烟这么麻烦。”
“所以我不上瘾。”
“那你为什么还会？”
“以前住院，病友教的。”
少年声音极淡，像在讲别人的事。
“他说，疼得睡不着的时候，就抽一根，把疼呛出去。”
林知晴指尖一顿，烟头在风里亮了一下。
“那现在呢？”
“现在，”沈放转头看她，“我有了别的止疼药。”
他没说是什么，但林知晴知道——
那是她。
5 交换秘密
烟燃到一半，沈放忽然开口：
“其实，我从来没跟别人一起抽过。”
林知晴把烟递还给他，“那我是不是该荣幸？”
“不，该被收押。”
少年接过，直接把烟头摁灭在汽水罐里，“未成年人吸烟，同伙连坐。”
黑暗里，他声音带着笑，却像认真。
林知晴把剩下的烟盒也递过去，“那都给你处理。”
沈放没接，只把烟盒折成四方形，塞进自己口袋。
“留作证据。”
“什么证据？”
“证明你今晚想放弃，又放弃的。”
林知晴愣住，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6 向日葵的求救信号
风更凉了。
向日葵叶片被吹得簌簌响，像一连串急促的摩尔斯电码。
沈放脱下校服外套，裹住花盆，又把拉链拉到最顶。
“它怕冷。”
“我也是。”
林知晴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下一秒，外套另一半落在她肩头。
少年身上残留的橙花与雪松味混着雨气，像深夜的篝火。
林知晴鼻尖发酸，却故意逗他：“你把衣服给它，我怎么办？”
“你归我管。”
沈放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7 天台告白
23:45，校园钟声远远传来——再过十五分钟，新的一天。
沈放忽然伸手，掌心覆在她手腕。
指尖摸到那条防坠绳，轻轻摩挲。
“今天打卡完成了。”
他说，“天台第一支烟，到此结束。”
林知晴点头，把空烟盒递给他。
少年却没接，而是握住她整只手。
“林知晴，我想补一句。”
“什么？”
“第一支烟，也是最后一支。”
他声音极轻，却像砸在耳膜：
“以后，我不抽了，你也不许再碰。”
“好。”
“还有——”
他停顿一秒，像在确认自己的心跳。
“我戒烟的奖励，要你亲口说喜欢我。”
林知晴愣住，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少年却笑了，月光落在他虎牙上，像一枚小小的灯塔。
8 零点
00:00，钟声敲响。
沈放把空汽水罐放在栏杆上，罐口对着月亮。
“敬天台。”
“敬向日葵。”
“敬我们。”
两人碰罐，声音清脆。
少年把外套重新穿好，弯腰抱起向日葵。
“走，下去。”
林知晴跟在他身后，踩过被雨水洗亮的台阶。
铁门合上的瞬间，风停了。
天台恢复寂静，只有栏杆上那只空罐，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9 尾声
回宿舍路上，林知晴把今晚的打卡记录写进备忘录：
【D-354，天台第一支烟】
——烟圈只吐了一个半，就被风没收
——沈放把外套给了她，也给了向日葵
——他说，最后一支烟的奖励，是她的喜欢
——她说了“好”，但没敢说出口
写到这里，她停住。
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五秒，最终补上一行：
“其实，那句喜欢，早在 400 圈之前就说了。”
【向日葵系统：打卡第四站完成，求生欲+6，同步率 45%】
【备注：烟可以熄灭，告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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