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藏在树影里，春日的风一如既往地吹拂着，春雨如期而至，细密如麻，将夜色浸染写成模糊了夜色的边界如同朦胧的梦。
许郁林正窝在沙发里翻着一本诗集，暖黄的台灯映着她的侧脸，窗外的雨声沙沙作响，像是某种隐秘的低语。忽然，门铃响了。
她放下书，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谢锦书瘦长的身影立在门外，黑色的外衣被雨水洇出深色的痕迹，发梢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许郁林拉开门，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傻愣着干嘛？进来啊。”
谢锦书站在门口没动，睫毛上沾着雨雾，琥珀色的眼睛在走廊灯下显得格外清透。她的指尖微微蜷缩，似乎有些犹豫，半晌才开口：“我只是来借一把伞。”
她的语气淡淡的，和平时一样，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许郁林轻轻蹙了下眉，随即伸手拉住谢锦书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拽进屋内。谢锦书显然还没从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中抽离，猝不及防地被拉进来，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
“何必着急回家呢？”许郁林关上门，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
谢锦书低头换鞋，脱下微湿的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间屋子里的宁静。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回家，而不是去实验室？”她忽然问道，声音里带着轻微的困惑。
许郁林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在谢锦书的左手上——那里戴着一枚素雅的银戒，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你是说，你会戴着戒指去实验室？”她歪了歪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狡黠的笑意，“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谢锦书一怔，随即垂下眼眸，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她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窗外的雨依旧下着，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许郁林给谢锦书倒了杯热茶，茶香氤氲，混着雨夜特有的潮湿气息，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
谢锦书捧着茶杯，指尖被热度熨得微微发红。她盯着杯中的茶叶，思绪似乎飘得很远。
“今天工作很累？”许郁林问。
“嗯。”谢锦书简短地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道，“实验数据出了点问题，调整了很久。”
许郁林“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她知道谢锦书的工作习惯——一旦陷入研究，就会忘记时间，忘记吃饭，甚至忘记自己。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针渐渐指向十点。雨势不减，反而愈发绵密，夜色里朦胧模糊的树影，如同未发生的梦境，在两人心中悄然降临。
许郁林侧过头，目光落在谢仍然未全干的几缕发丝上，忽然开口：“不如，今晚住下吧？”
她的语气像是在询问，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谢锦书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迟疑。
“雨太大了。”许郁林补充道，目光落在谢锦书微湿的发梢上，“而且，你看起来很累。”
谢锦书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轻轻点头：“……好。”
许郁林笑了起来，起身去卧室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她：“去洗个热水澡吧，衣服我帮你烘干。”
谢锦书接过睡衣，指尖不小心碰到许郁林的手背，那一瞬间，她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了手，耳朵也染上一抹绯红。
许郁林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反应，转身走向阳台，将谢锦书的外套放进烘干机。
浴室的水声很快响起，许郁林站在厨房里，从橱柜里翻出一包挂面，又拿出两颗鸡蛋。她动作熟练地开火、烧水，水汽很快蒸腾而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煮面，只是觉得，这样的雨夜，谢锦书应该吃点热的东西。
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谢锦书穿着许郁林的睡衣走出来。睡衣谢锦书穿上显得有些小，但也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她姣好的身材。
“你在做什么？”她站在厨房门口问。
“煮面。”许郁林头也不回，“你肯定没吃晚饭。”
谢锦书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许郁林的背影。灯光下，她的发丝还带着水汽，柔软地贴在颈侧。
面很快煮好了，许郁林盛了两碗，撒上葱花，端到餐桌上。
“吃吧。”她将筷子递给谢锦书。
谢锦书接过筷子，低头吃了一口，热气模糊了她的镜片。她摘下眼镜，放在一旁，继续安静地吃着。
许郁林托着腮看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奇妙——谢锦书穿着她的睡衣，坐在她的餐桌前，吃着她煮的面。
“好吃吗？”她问。
谢锦书点点头：“嗯。”
她的回答依旧简短，但许郁林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柔软。
吃完面，两人并肩站在厨房里洗碗。谢锦书负责冲洗，许郁林负责擦干，配合得默契而自然，仿佛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
雨声依旧，夜色深沉。
许郁林忽然开口：“其实，你可以常来的。”
谢锦书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水流冲过她的指尖，带走了最后一点泡沫。
“嗯。”她轻声应道。
许郁林笑了，将擦干的碗放进橱柜，转身看向谢锦书：“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里可以有你的牙刷，你的拖鞋，甚至你的专属咖啡杯。”
谢锦书抬起头，对上许郁林的目光。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像是盛满了星光。
“……好。”她终于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雨声里。
许郁林伸手，轻轻拂去谢锦书额前的一缕湿发。
“那说定了。”她笑着说。
窗外，雨依旧下着，但屋内的温度却悄然上升。
一整夜，春雨未停，不曾察觉的情愫如同春日里初发的新芽一般，在潮湿的夜色里，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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