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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倒计时

夏夜晚风与少年心事

高考倒计时牌翻到“40”那天,暴雨冲垮了学校后山的挡土墙。

早读课被紧急叫停时,林漾正盯着江熠草稿纸上的三角函数发呆,窗外的雨幕突然漫进走廊,惊得前排女生发出短促的尖叫。

“走了。”江熠拽着他的胳膊往楼下跑,校服外套被风掀起边角。

教学楼前的积水已经漫过脚踝,林漾踩进水里时踉跄了一下,江熠顺势把他的书包甩到自己肩上。

“你干嘛?”林漾想抢回来,却被按住手背。

“省点力气。”江熠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笑起来眼角弯弯的,“等会儿还要搬书呢。”

教务处临时把高三的自习室挪到实验楼。

林漾抱着一摞复习资料穿过雨帘时,突然被人往怀里塞了件东西。是江熠的校服外套,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口袋里有颗用玻璃纸包好的水果糖。

“披着。”江熠的声音混在雨声里,他转身去帮女生搬饮水机,红色球衣的背影在雨里格外显眼。

那天晚自习,林漾发现江熠的肩膀一直在滴水。对方却像没事人一样,用红笔圈出他错题本上的疏漏,笔尖在“动量守恒”四个字上顿了顿:“这里的公式记错了,上次讲过的。”

“你都湿透了。”林漾把纸巾递过去,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的脖颈,“会感冒的。”

江熠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教室里的吊扇吱呀转动,把他的声音吹得很轻:“担心我?”

林漾的耳尖突然发烫,抽回手时带倒了桌角的保温杯,温水在草稿纸上洇开一小片水渍。江熠低头去擦的瞬间,他看见对方校服里的红色球衣——那是上次篮球赛穿的那件,领口还绣着歪歪扭扭的“熠”字。

暴雨连下了三天,实验楼的电路终于在第四天晚自习时出了故障。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抱怨,林漾却在昏黄的光线下,看见江熠偷偷往他笔袋里塞了支荧光笔。

“等会儿写题用。”江熠的手指在他手背上敲了敲,“别趴桌子上睡,着凉。”

不知是谁起的头,黑暗里突然有人唱起了《同桌的你》。跑调的歌声混着蝉鸣,林漾转头看向江熠,发现对方也在看他。应急灯的光落在江熠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某种温柔的暗号。

“喂,”林漾凑到他耳边,“你吉他弹到第几段了?”

江熠的肩膀抖了一下,从校服口袋里摸出张折叠的谱纸。借着应急灯的光,林漾看见那首没名字的曲子旁,多了行小字:“夏夜限定版”。

雨停的那天,晚霞把天空染成了草莓汽水的颜色。林漾在操场边的香樟树下背单词,江熠抱着篮球跑过来,把一个透明罐子往他怀里一塞。

“什么东西?”林漾晃了晃,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碰撞声。

“许愿瓶。”江熠用袖子擦着额角的汗,罐子里的星星纸在夕阳下闪着微光,“篮球队赢了友谊赛,队长发的纪念品。”

林漾数了数,刚好五十二个星星。他想起上周江熠晚自习总躲在书后面写写画画,原来不是在做习题。

“我帮你放着。”他把罐子塞进书包最里层,那里还躺着那件没还的校服外套。

“等高考结束,”江熠突然开口,篮球在指尖转得飞快,“我们去爬东台山吧。”

林漾抬头时,正看见一片香樟叶落在江熠的发梢。对方抬手拂开的瞬间,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锁骨处,那里有颗小小的痣,像被晚霞吻过的痕迹。

二模成绩公布那天,林漾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光荣榜的前二十。他盯着红纸上自己的名字发呆时,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不错啊,林大学霸。”江熠手里拿着两张奖状,物理竞赛一等奖和篮球联赛MVP,“请客?”

学校门口的冰粉摊飘着红糖香,林漾看着江熠把花生碎撒得满碗都是,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薄荷糖。那时的江熠穿着红色球衣,笑眼亮 高考倒计时牌翻到“40”那天,暴雨冲垮了学校后山的挡土墙。

早读课被紧急叫停时,林漾正盯着江熠草稿纸上的三角函数发呆,窗外的雨幕突然漫进走廊,惊得前排女生发出短促的尖叫。

“走了。”江熠拽着他的胳膊往楼下跑,校服外套被风掀起边角。

教学楼前的积水已经漫过脚踝,林漾踩进水里时踉跄了一下,江熠顺势把他的书包甩到自己肩上。

“你干嘛?”林漾想抢回来,却被按住手背。

“省点力气。”江熠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笑起来眼角弯弯的,“等会儿还要搬书呢。”

教务处临时把高三的自习室挪到实验楼。

林漾抱着一摞复习资料穿过雨帘时,突然被人往怀里塞了件东西。是江熠的校服外套,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口袋里有颗用玻璃纸包好的水果糖。

“披着。”江熠的声音混在雨声里,他转身去帮女生搬饮水机,红色球衣的背影在雨里格外显眼。

那天晚自习,林漾发现江熠的肩膀一直在滴水。对方却像没事人一样,用红笔圈出他错题本上的疏漏,笔尖在“动量守恒”四个字上顿了顿:“这里的公式记错了,上次讲过的。”

“你都湿透了。”林漾把纸巾递过去,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的脖颈,“会感冒的。”

江熠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教室里的吊扇吱呀转动,把他的声音吹得很轻:“担心我?”

林漾的耳尖突然发烫,抽回手时带倒了桌角的保温杯,温水在草稿纸上洇开一小片水渍。江熠低头去擦的瞬间,他看见对方校服里的红色球衣——那是上次篮球赛穿的那件,领口还绣着歪歪扭扭的“熠”字。

暴雨连下了三天,实验楼的电路终于在第四天晚自习时出了故障。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抱怨,林漾却在昏黄的光线下,看见江熠偷偷往他笔袋里塞了支荧光笔。

“等会儿写题用。”江熠的手指在他手背上敲了敲,“别趴桌子上睡,着凉。”

不知是谁起的头,黑暗里突然有人唱起了《同桌的你》。跑调的歌声混着蝉鸣,林漾转头看向江熠,发现对方也在看他。应急灯的光落在江熠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某种温柔的暗号。

“喂,”林漾凑到他耳边,“你吉他弹到第几段了?”

江熠的肩膀抖了一下,从校服口袋里摸出张折叠的谱纸。借着应急灯的光,林漾看见那首没名字的曲子旁,多了行小字:“夏夜限定版”。

雨停的那天,晚霞把天空染成了草莓汽水的颜色。林漾在操场边的香樟树下背单词,江熠抱着篮球跑过来,把一个透明罐子往他怀里一塞。

“什么东西?”林漾晃了晃,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碰撞声。

“许愿瓶。”江熠用袖子擦着额角的汗,罐子里的星星纸在夕阳下闪着微光,“篮球队赢了友谊赛,队长发的纪念品。”

林漾数了数,刚好五十二个星星。他想起上周江熠晚自习总躲在书后面写写画画,原来不是在做习题。

“我帮你放着。”他把罐子塞进书包最里层,那里还躺着那件没还的校服外套。

“等高考结束,”江熠突然开口,篮球在指尖转得飞快,“我们去爬东台山吧。”

林漾抬头时,正看见一片香樟叶落在江熠的发梢。对方抬手拂开的瞬间,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锁骨处,那里有颗小小的痣,像被晚霞吻过的痕迹。

二模成绩公布那天,林漾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光荣榜的前二十。他盯着红纸上自己的名字发呆时,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不错啊,林大学霸。”江熠手里拿着两张奖状,物理竞赛一等奖和篮球联赛MVP,“请客?”

学校门口的冰粉摊飘着红糖香,林漾看着江熠把花生碎撒得满碗都是,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薄荷糖。那时的江熠穿着红色球衣,笑眼亮得像盛夏的阳光。

“你报了哪所大学?”林漾搅着碗里的冰粉,红糖汁在碗底画出扭曲的弧线。

江熠的动作顿了顿,吸管在碗里戳出个小坑:“还没定。”他抬头时眼里有细碎的光,“你呢?”

“想报A大的天文系。”林漾的声音越来越小,“听说那边有全国最好的天文台。”

江熠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碗里的山楂片都夹到他碗里。冰粉的甜混着山楂的酸,在舌尖漫开时,林漾突然觉得,或许未来并不像数学最后一道大题那么难。

最后一次模拟考结束的傍晚,林漾在琴房找到了江熠。夕阳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江熠的吉他弦上搭着张照片。

是去年运动会拍的,他冲过终点线时扑进江熠怀里的样子,被路过的老师抓拍下来。照片里的江熠皱着眉,手却牢牢护着他的后背。

“什么时候洗出来的?”林漾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边缘。

“上周。”江熠拨了下琴弦,音符在空荡的琴房里荡开,“曲子写完了,给你弹一遍?”

吉他声响起时,林漾突然发现这旋律和夏夜的蝉鸣很像,和图书馆的翻书声很像,和巷口路灯的电流声也很像。他想起江熠在草稿纸上画的乐谱,想起对方围巾上的温度,想起那些藏在碎发阴影里的笑眼。

“叫《星轨》吧。”林漾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开口,窗外的晚霞正漫过琴房的屋顶,“你的曲子,像星星在跑。”

江熠的指尖停在琴弦上,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个动作从高二开始重复了无数次,林漾却还是会在触碰的瞬间,觉得心跳漏了半拍。

高考前三天,学校给高三放了假。林漾在图书馆整理笔记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江熠发来的照片,东台山的日出,金色的阳光漫过云海,像打翻了的蜂蜜罐。

“等你考完,”消息紧跟着跳出来,“我们来看第一缕阳光。”

林漾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指尖在“好”字上悬了半天,最终改成了“带件厚外套”。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麻雀惊飞起来,撞得梧桐叶沙沙作响。

高考第一天的清晨,林漾在校门口遇见了江熠。对方穿着干净的白T恤,手里拿着两瓶冰镇可乐,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

“押题卷最后一套的作文题,记得吗?”江熠拧开可乐递给她,“素材可以用敦煌壁画。”

“知道了。”林漾接过可乐,瓶身的凉意顺着掌心漫上来,“你也别太紧张。”

江熠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浅浅的纹路:“放心,等会儿给你占个好座位。”

语文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林漾在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了江熠。对方靠在香樟树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里转着支黑色水笔。

“怎么样?”他迎上来,接过林漾手里的文具袋。

“还行。”林漾踢着脚下的石子,“作文写的是‘少年与星辰’。”

江熠的脚步顿了顿,突然弯腰凑近:“那你写我了吗?”

蝉鸣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响亮,林漾看着对方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整个夏天的风都涌进了心里。

数学考试前,林漾的准考证突然找不到了。他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江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教务处跑。

“别慌。”对方的手心很烫,声音却异常冷静,“我早上看见你夹在物理笔记本里了。”

补办临时准考证的老师是教过他们的张老师,看见气喘吁吁的两人,突然笑了:“江熠啊,上次运动会你为了等林漾,颁奖都迟到了。”

江熠的耳尖突然红了,拉着林漾往外走时,脚步快得像在逃。走廊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林漾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丢准考证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整个教学楼都沸腾了。林漾走出考场,看见江熠站在楼下的公告栏前,手里拿着两张撕掉的草稿纸。

“结束了。”江熠把草稿纸递给他,上面是用红笔写的两个名字,并排放在一起,像某种郑重的宣告。

林漾的指尖在纸上轻轻划过,突然被江熠拽着往操场跑。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踩过发烫的塑胶跑道,像踩过整个兵荒马乱的高三。

篮球架下,江熠突然停下来。晚风掀起他的T恤下摆,露出腰间浅浅的疤痕——是上次搬饮水机时被铁皮刮到的。

“林漾,”他的声音有点抖,却异常清晰,“A大的天文系很好,我报了A大的物理系。”

林漾的眼睛突然模糊起来,他想起琴房里的《星轨》,想起许愿瓶里的五十二个星星,想起东台山的日出照片。原来有些答案,早就在时光里写好了伏笔。

“那本《天体演化简史》,”林漾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早就看过了?”

江熠笑起来,眼角的纹路里盛着夕阳:“嗯,里面夹着你的借书卡,高一那年冬天。”

蝉鸣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下来,林漾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想起那个被篮球砸中的午后。蓝色的糖纸在阳光下晃眼,薄荷的清凉漫过舌尖,像一个漫长而温柔的预兆。

报志愿那天,林漾在A大天文系的框里打了勾。江熠的名字出现在物理系的列表里,就在他名字的正下方。

“以后可以一起去天文台了。”江熠用笔敲了敲屏幕,“听说那里的望远镜能看到天狼星。”

林漾想起扉页上的那句话——“宇宙很大,但我只看得见你”。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星辰就注定要在同一片天空相遇。

七月中旬的某天,江熠带着林漾去了东台山。他们凌晨三点就出发,手电筒的光柱在林间晃动,惊起栖息的夜鸟。

“慢点。”江熠在前面开路,时不时回头拉他一把,“这里有个陡坡。”

山顶的风很凉,江熠把带来的外套披在林漾肩上,两人并排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远处的城市还亮着零星的灯火,像散落在人间的星辰。

“你看。”江熠突然指向东方,林漾转头时,正看见金色的阳光撕开云层,漫过连绵的山峦。

风里带着青草的气息,林漾靠在江熠的肩膀上,听见对方的心跳和自己的重合在一起。吉他曲《星轨》的旋律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原来最好的乐章,从来都不是写在谱纸上的。

下山时,江熠在半山腰的石头上发现了株野蔷薇。他摘了一朵别在林漾的衬衫口袋上,指尖在花瓣上轻轻碰了碰。

“别动。”他从背包里拿出相机,是台老式的胶片相机,“我爸淘汰下来的。”

快门声轻响的瞬间,林漾突然抬手按住了江熠的后颈。对方的动作顿住了,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某种温柔的潮汐。

“江熠,”林漾的声音很轻,被风卷着飘向远方,“我好像,比喜欢星星更喜欢你。”

相机从江熠手里滑落,掉在厚厚的松针上。他转身把林漾圈进怀里时,野蔷薇的花瓣落在两人的发间,带着整个夏天的芬芳。

八月末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林漾正在整理书架。

江熠的邮件和A大的通知书一起送到,信封上贴着张天文馆的门票,日期是九月第一个周末。

“晚上七点,”江熠发来消息,后面跟着个笑脸,“我在天文台门口等你。”

林漾看着书桌上的《天体演化简史》,突然想起那个蝉鸣不止的午后。红色球衣的少年递来薄荷糖,蓝色糖纸在阳光下晃眼,像一颗提前降临的星辰。

晚自习后的小巷,琴房里的吉他声,暴雨中的红色背影,草稿纸上的星轨乐谱……所有碎片在这一刻拼凑成完整的画面,原来最好的时光,就是和你一起走过的每一步。

天文台的穹顶缓缓打开时,林漾听见了熟悉的吉他声。江熠坐在观测台的台阶上,指尖在琴弦上跳跃,《星轨》的旋律混着星光漫下来,像一场盛大的告白。

“喜欢吗?”江熠抬头时,眼里盛着整片星空,“给你的专属BGM。”

林漾在他身边坐下,望远镜里的天狼星格外明亮。他想起物理课上学过的知识,那颗恒星距离地球八点六光年,它此刻的光芒,是穿越了漫长时光才抵达这里的。

“江熠,”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我们会像它一样吗?”

江熠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腕的疤痕上轻轻摩挲:“比它更久。”

夏夜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林漾靠在江熠的肩膀上,看着星光在观测台的玻璃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突然明白,所谓永恒,从来不是宇宙的尺度,而是此刻身边人的温度,是少年眼里的星辰,是跨越了整个青春的,未曾说出口的喜欢。

远处的城市亮着万家灯火,像散落人间的星辰。

江熠的吉他声在夜空中回荡,林漾闭上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着旋律,在整个宇宙里,清晰而坚定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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