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麦尔第一视角 - 王城会面与新的实验)
当里昂·约克的身影,带着满身风尘和深入骨髓的绝望,出现在霜陨城(王都)时,我知道时机到了。
我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不是在威严的王宫,而是在一家不起眼的、弥漫着陈旧书籍和灰尘气味的旧书店里。他见到我,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浮木,却又因我的身份和威压而本能地恐惧颤抖。
“她在铁壁城,公爵府。” 我的声音平静地陈述事实。
他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淹没:“她…她为什么离开?她…”
“为什么?” 我打断他,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或许,她只是厌倦了?一个无权无势、只有一颗可笑的痴心的男人,能留住‘欢愉魔女’多久?”
我的话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最大的恐惧。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我抛出了诱饵,“一个打动她,让她重新接受你的机会。”
他猛地抬头,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火焰:“什么机会?!”
“让她收下你。” 我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成为她的情人。公开的,被承认的。留在她身边。”
他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这个她名义上的丈夫。
“而我,” 我微微倾身,冰冷的视线锁住他,“作为她的丈夫,承诺绝不干涉。只要你有本事让她点头。”
完美的谈判达成。里昂·约克眼中燃起了病态的、不顾一切的希望。我的目的很简单:释放这个被喂养得过于庞大的“情之碎片”,让它回到伊莎贝拉身边。
我想看看,这颗几乎90%已融入人类灵魂、被凡俗情感彻底扭曲的碎片,面对她的“背叛”和我的“默许”,会做出何等“有趣”的反应?它会如何“打动”她?这将是前所未有的观测样本。
(萨麦尔第一视角 - 王宫里的“一家三口”)
接下来的两年,铁壁城公爵府上演了一出荒诞至极的戏剧。
里昂·约克,那个痴情到愚蠢的男人,如同最虔诚的信徒,用尽了一切凡俗所能想象的方式去“打动”伊莎贝拉。
清晨带着露珠的野花(尽管花园里名贵花卉无数),笨拙却亲手制作的点心(常被厨房嘲笑),守在她窗下彻夜弹奏的走调情歌(扰人清梦),为她挡开任何试图靠近的狂蜂浪蝶(包括国王塞来的女人)…他不在乎她的身份,不在乎她的过去,不在乎旁人的目光,眼中只有她一人。
契约的屏蔽被伊莎贝拉解除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从最初的冷漠、厌烦,到无奈、好奇,再到一丝被笨拙真诚触动的柔软…最终,在里昂一次几乎为她挡下失控马车(契约感知到那“意外”有伊莎贝拉自己引导的痕迹)的“壮举”后,她“被彻底打动”了。
契约传来她带着泪意的、真实的喜悦:“你这个傻子…我承认了,我喜欢你,很喜欢…我愿意陪你一起试试。”
她被打动了!带着里克出席各种贵族宴会,出入公爵府,为他装扮,一起出游,不顾流言蜚语!
她被国王下令鞭打30鞭以作惩戒,里克得到了情人名分,他细心照顾她,懂得她的情绪,了解她的喜好,整整半年她扭转了局面,更多的貌美的男人自荐枕席,她统统拒绝了。
人类都是爱美貌的皮囊,里克就是这样,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拒绝别人,她说这是爱,对里克说:除你之外,不会有别人,他幸喜若狂!他们更黏腻了。
我对于人类的感情嗤之以鼻,爱?
哪有力量重要!
可是。
心里不舒服,是之前的灵魂碎片在作乱。
强力压制,回归平静。
我是萨麦尔,远古世纪执掌毁灭权柄的天使神明,虽然只是残魂,足以匹敌世间所有人类!
她!不过是我回收灵魂碎片的工具,独属于我的实验品!!
更令我冰冷的意识核心感到“滞涩”的是下一句:“但是…我可能没法给你孩子…我的身体…机会很低很低…”
里昂的回答,带着斩钉截铁的痴狂:“我不在乎!伊莎贝拉,我只要你!有你就够了!孩子?那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你,我的世界就是一片荒芜!”
恋爱脑。
一个被我的灵魂碎片占据,又被她亲手喂养成型的、纯粹的恋爱脑。
而伊莎贝拉,似乎也被这份纯粹(或者说愚蠢)的炽热所融化。他们开始了在王宫眼皮底下的热恋生活。几乎每晚都厮混在一起。
更让我无法容忍的是,契约清晰地传来她的念头:虽然概率很低…但如果和他一直在一起…长年累月…或许…也能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愤怒。
冰冷的、纯粹的愤怒,如同岩浆在神性核心下奔涌。
一个观测样品,一个本应回收的碎片容器,一个由我的力量“育养”才可能具备生育能力的躯壳…竟然试图为一个碎片诞育子嗣?一个可能带有碎片特质的、脱离我掌控的、新的变量?
这超出了观测的容忍底线。
(萨麦尔第一视角 - 强制回收与“成果”)
我没有再等待“长年累月”。
在一个里昂被国王以“讨论南方园艺”为借口调离的夜晚,我踏入了伊莎贝拉的寝殿。她眼中瞬间燃起的警惕和恨意,比过去几年任何时候都要鲜明。
没有言语。
只有绝对力量的压制和冰冷的“义务”。
这一次,无关敷衍国王,无关观测数据。目的只有一个:抹杀那个荒谬的“或许”,在她体内重新植入属于我的、可控的变量。我要一个结果,一个证明她依旧是我囚笼中鸟的证据。
日日夜夜。
她挣扎,咒骂,哭泣(契约传来真实的痛苦和屈辱),但最终在绝对的力量和契约的束缚下,化为沉默的承受。我如同最严苛的农夫,不顾土地的贫瘠与抗拒,强行播下种子,只等待收割。
效率惊人。
仅仅半年,宫廷医师再次带来了“喜讯”:夫人有孕了。
当这个消息传来时,我正通过契约感知着伊莎贝拉的反应。没有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和…认命。而里昂·约克…他的反应更是“有趣”。
没有嫉妒,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狂喜的、纯粹的对她身体的担忧和关怀。他像个最忠实的仆人,小心翼翼地照顾她,仿佛她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瑰宝,与他无关,却又甘之如饴。
(第三视角 - 侍女们的观察)
“啧,真是开了眼了…” 廊柱的阴影里,两个年轻的侍女凑在一起,眼睛瞟向庭院。
庭院中,阳光正好。伊莎贝拉夫人慵懒地躺在软椅上,小腹已经明显隆起。里昂·约克半跪在旁边,正小心翼翼地用小银叉将剥好的水晶葡萄送到她嘴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另一只手还拿着把精致的羽毛扇,轻轻为她扇着风,不时低声询问着什么,逗得夫人唇角微弯。
不远处,刚满两岁的小少爷阿瑞斯(Ares,战神之名,国王钦定),正摇摇晃晃地追着一只彩球,咯咯直笑。里昂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柔声提醒:“小阿瑞斯,慢点跑…”
而她们那位尊贵的王储殿下萨麦尔公爵,此刻正站在更高一层的露台上,深黑的礼服融入阴影,冰冷的银眸俯瞰着下方这温馨(?)的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幅与己无关的画卷。
“看见没?” 其中一个侍女压低声音,带着隐秘的兴奋,“殿下就站在那里看着!像不像…嗯…像个外人?”
“可不是嘛!” 另一个接口,语气唏嘘,“你看里克(里昂的昵称)先生,那眼神,那动作…比亲爹还亲爹!夫人对他笑得多自然啊!小少爷也黏他…你再看看殿下…除了偶尔进去看两眼,像个巡视领地的狮子,哪有一点当父亲的样子?”
“哎,要我说啊,里克先生真是…太痴情了!夫人那样对他,他还…不过,夫人现在看起来,倒是比在王宫里那会儿鲜活多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不过…血缘摆在那儿呢,小少爷可是殿下的种,陛下都承认了。陛下只要继承人,才不管这些呢…”
“也是…只是这日子过得…真真儿是古怪!”
(萨麦尔第一视角 - 回归与新的变量)
阿瑞斯顺利诞生。国王威廉四世看着健康的继承人,浑浊的老眼只有满意,对里昂的存在视若无睹。血缘的魔法确认无误,这具由我力量育养的躯壳,再次成功制造了一个“样本”。
而里昂·约克,这个荒谬的恋爱脑,彻底成为了阿瑞斯的“奶爸”。喂奶、换洗、哄睡、陪玩…他乐此不疲,做得比最专业的保姆还要细致入微。
伊莎贝拉的身体在生育后恢复得不错,脸上偶尔也会浮现出真心的、放松的笑意——那通常是在看着里昂笨拙地逗弄孩子的时候。
我将他们三人都安置在王宫一隅,如同观察玻璃箱中的生态群落。里昂的痴情,伊莎贝拉的放松,阿瑞斯的成长…一切都成了新的观测数据。
只是,我未曾察觉,自己“查看”的频率在悄然增加。从最初的几个月一次,到几周一次,再到…几天一次?那无形的契约链接,似乎成了我处理冰冷政务间隙,一个下意识的“连接点”。
两年过去,阿瑞斯断奶了。
这意味着伊莎贝拉的身体机能基本恢复,可以重新开始她的魔药序列修炼了。序列6“欢愉魔女”之上,是序列5“痛苦魔女”…她力量的提升,意味着契约链接的强度也会随之增强。
同时,这也意味着…里昂·约克灵魂中那颗被喂养得过于庞大的“情之碎片”,与我本体的联系和吸引力,也在不断增强。
他离她越近,与她接触越多,我通过契约强制吸收碎片力量的概率就越大,吸收时感受到的、属于他的痴迷情感洪流也会越强烈。
(萨麦尔第一视角 - 逃离的预谋与暗处的目光)
于是,当契约链接清晰地传来伊莎贝拉和里昂在夜间的私语:
“…阿瑞斯断奶了,我也该继续了…待在这里好闷…”
“想出去走走吗?伊莎?我们去南方?或者东方?哪里都好,就我们和阿瑞斯…”
“好…离开这里…就我们三个…”
里昂的声音充满了憧憬和温柔。
我站在书房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一份边境军报的边缘。离开?
表面上,我同意了。如同过去一样,给予她有限度的自由,毕竟契约的束缚让她无法真正逃离。
然而,当他们的马车驶离铁壁城,我却悄然分出了一缕神念,如同无形的幽灵,附着在车辕的阴影里。
观测仍在继续。
但这一次,玻璃箱似乎要被里面的生物主动搬离原位了。
我“看”着马车在官道上渐行渐远,神性核心深处,那道曾被撕裂的旧日裂隙,似乎又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陌生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