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这个，你不能碰。”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那双清冷的眸子看他一眼，张楚岚便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屏障，将他与那些危险而诱人的力量隔绝开来。

他知道，师父是为他好。师父说他身上有“因果”，就像一座活火山，这些禁忌之术，可能就是点燃它的火星。

所以，他学得最多的，反而是最基础的调养生息之法。

偶尔，他练功累了，会看到故月辞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本泛黄的、封面是一些小人的旧杂志，她看得津津有味。或者，她会对着院子里新开的野花发呆，一看就是半天。

“师父，你看什么呢？”他有一次忍不住问。

故月辞的目光没有从花瓣上移开，慢悠悠地说：“看它什么时候掉。”

张楚岚：“……”好吧，这很师父。

清晨的阳光透过老旧的木格窗棂，在坑洼不平的土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故月辞像往常一样，慢吞吞地从里屋挪出来，带着一身刚睡醒的朦胧水汽，精准地“瘫”进了院子里那张专属她的竹椅里。晨风拂过她银缎般的长发，几缕发丝调皮地蹭过她的脸颊，她也懒得去拨开。

张楚岚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崭新的蓝色书包洗得有些发白，却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他站在院子中央，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神一下一下地瞟向竹椅里的故月辞，嘴唇嗫嚅了几下，又紧紧闭上。

故月辞微微蹙起眉。

这小孩今天早上不对劲。那气息浮动得，像是一锅将开未开、不断冒泡的温水，扰得她周围的“静”都起了涟漪。比平时练功时还要躁动几分。

“看什么？”她清冷的声音打破清晨的静谧，带着刚醒时特有的沙哑慵懒，“说。”

张楚岚浑身一激灵，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天大的勇气，双手紧张地攥着书包带子，声音细若蚊蚋：

“师父……今天……今天是开学的日子。”

故月辞没什么反应，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所以呢？开学就去上学，杵在这里当木头桩子做什么？

张楚岚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把在心底排练了无数遍的请求说了出来：

“我……我能……能不能请您……送我去学校？

说完，他立刻低下头，不敢看她的表情，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只有风吹过老槐树叶的沙沙声。

故月辞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些。

送他上学？

她活了不知多少岁月，沉睡，苏醒，漫步尘世，见过战乱更迭，看过沧海桑田。送一个人类幼崽去上学？这在她漫长的生命里，属于从未有过记载的、匪夷所思的事件。

她看着眼前这颗毛茸茸的、低垂着的黑色脑袋，能清晰地感知到他此刻情绪的复杂——忐忑，期待，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还有属于少年人那份不愿示人的脆弱。

她想起偶尔从村民闲聊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别的孩子开学，都是有爹娘送去的，一路叮嘱，热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