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样。
麻烦。
她在心里轻轻啧了一声。人类的社交,真是繁琐又无意义。
张楚岚等了许久,没等到回应,心一点点沉下去。是他过分了,师父这样的存在,怎么能……
“走吧。”
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他猛地抬头,看见故月辞已经慢悠悠地从竹椅上站了起来,动作依旧带着她那标志性的、能省一分力气绝不用两分的懒散。她甚至顺手拿起了靠在门边的那把油纸伞,尽管今天是个大晴天。
“愣着做什么?”她瞥了他一眼,已经率先朝院门外走去,“早点去,早点回。”
张楚岚愣了一秒,随即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他“哎”了一声,赶紧小跑着跟上,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清晨的村道上,雾气尚未完全散尽。少年背着书包,步履轻快,走在前面半步引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他身后半步,跟着一位银发少女,她步伐悠闲,神情淡漠,与周围赶着去田里或同样送孩子上学的热闹人群格格不入。
村民们笑着打招呼:“楚岚,开学啦!哟,姐姐送你去啊?”
张楚岚大声地、带着点小骄傲地回答:“嗯!我姐送我!”
故月辞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走到村口学校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里面已经传来了孩子们的喧闹声。张楚岚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故月辞:“师父,我到了。”
“嗯。”故月辞应了一声,目光平淡地扫过那充满生机的喧闹校园,最终落回张楚岚身上,“去吧。”
张楚岚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却见故月辞将手中的油纸伞轻轻递了过来。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接过带着她掌心微凉体温的伞柄,抬头看了看湛蓝无云的天际,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会下雨。”故月辞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如同日出日落般自然的定律,“回来不要淋湿。”
她说的不是“可能”会下雨,而是“会”下雨。那种笃定,仿佛天空的阴晴雨雪只是她掌中可以随意翻阅的书页。
张楚岚握紧了伞柄,心中那点因为开学而残留的忐忑,忽然就被一种更坚实的暖意取代。他看着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这一次,他没有再说谢谢,只是将那把伞小心地抱在怀里,然后转身,步伐坚定地跑进了校园。
下午,最后一节课——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闷雷滚过,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噼里啪啦砸了下来。教室里响起一片小小的骚动,孩子们开始担心放学后如何回家。
只有张楚岚,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窗外密集的雨帘,心中没有丝毫慌乱。他摸了摸靠在桌脚的那把油纸伞,指尖传来干燥温润的触感。
师父说的,从来都不会错。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或顶着书包,或披着家人匆忙送来的雨衣,嬉笑着、叫嚷着冲进雨幕。张楚岚不慌不忙地撑开伞。
“咦?张楚岚,你带伞了?你怎么知道今天会下雨?”有同学好奇地问。
张楚岚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我姐让我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