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宗（8）

两天后的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床榻上，霍雨浩睫毛颤了颤，终于睁开了眼。胸口的钝痛已消散大半，精神之海却异常充盈，仿佛有股暖流在经脉里缓缓流淌 —— 那是八角彻夜疏导能量的功劳。

他刚坐起身，两道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床边。

“雨浩，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牛天的声音带着刻意放缓的温和，眼神却不自觉瞟向他的眉心。

霍雨浩咧嘴一笑，目光落在泰坦身上时，竟带着几分奇异的热络。这眼神看得泰坦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 这小子该不会被打傻了吧？

“无妨。” 霍雨浩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本来就是我硬闯，二位叔叔没把我丢去喂魂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嗨，你这话说的。” 牛天赶紧打圆场，胳膊肘悄悄怼了泰坦一下，“泰坦就是手重，哪能真伤你？要是让冬儿知道了，还不得掀了咱们昊天堡？二弟，快给小兄弟赔个不是。”

泰坦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粗糙的大手在衣襟上蹭了蹭，瓮声瓮气地说：“小兄弟，那天是我没控制住，对不住了。”

“该说谢谢才是。” 霍雨浩突然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多亏了宗主那一拳，我倒是得了些好处。”

牛天眼睛一亮，追问：“莫非是你眉心那只眼睛？”

霍雨浩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眉心：“二位似乎对我的命运之眼很感兴趣。” 他话锋一转，目光骤然锐利起来，“要是真想知道，不如先告诉我，冬儿现在怎么样了？她醒了吗？”

牛天与泰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事到如今，再瞒下去也无益。

“冬儿醒了，只是…… 已经离开了。” 牛天叹了口气。

霍雨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大半。他怔怔地看着床顶的帐幔，脑子里嗡嗡作响 —— 自己拼尽全力闯上山，被打得晕死过去，到头来却被告知要找的人早就走了？

“所以，你们就是单纯想揍我一顿出气？” 他猛地转头看向泰坦，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还是说，你们从头到尾都只想试探命运之眼的来历？”

“雨浩你别激动！” 牛天赶紧摆手，额角渗出细汗，“这事真不怪二弟，他就是疼冬儿。上次你带她来时，那孩子可怜的样子，谁看了不心疼？他想看看你长进多少，也是怕将来…… 怕将来你护不住她啊。”

霍雨浩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怒火已平息下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他其实不在乎泰坦的拳头，只要冬儿安好，自己也顺利进了昊天宗，此事也就罢了。

“既然她醒了，我就放心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动作还有些踉跄，“不知她去了哪里？回史莱克了吗？”

牛天迟疑片刻，道：“她神智还有些不清醒，恐怕…… 正在游历大陆，过些时日才会听劝回史莱克城。”

“会好起来的，对吗？” 霍雨浩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会的。” 牛天说得斩钉截铁，“而且，有你在，她一定会好起来。她父亲回来了，会护着她的。”

父亲？霍雨浩心中一动。冬儿那位神秘的父亲，想必是位超级强者吧。只是…… 牛天为什么要说 “有你在”？

冬儿身上的秘密，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客房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泰坦和牛天就坐在对面，两道目光像钉子似的扎在他身上。霍雨浩自然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但他不想说 —— 秋儿是他心里最软的疤，哪能随便示人？更何况，这两人先前那般阻拦，现在又步步紧逼，他凭什么要交底？

泰坦按捺不住，手指在膝盖上敲得咚咚响。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难道真被打反骨了？要是等会儿说出冬儿已经忘了他，连名字都变回唐舞桐，他们对他出手这点小心思还能藏住？万一因此搅黄了海神的布置，他和牛天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牛天悄悄拉了拉泰坦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看着霍雨浩紧绷的侧脸，突然开口：“雨浩，你可知冬儿离开前，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

霍雨浩疑问道：“是我吗？”

牛天沉默着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下来：“她叫的是…… 唐舞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