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好戏（4）

“师兄师姐们，我……我本以为你们不会……”霍雨浩强忍着哽咽，死死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暗暗答应过秋儿，不许难过，要坚强。眼泪，该留到再见她的那一天。

“在我精神之海快要燃尽时，我才想通——如果在乾坤问情谷前，我就告诉秋儿，我早就被她打动，可我偏偏那么胆小，连直视自己内心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离开乾坤问情谷时，我就告诉她，我说‘我心里早就有你了’，她会不会……会不会就不那么傻，不会一个人冲过来救我了？”

“她就不用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证明她爱我啊……”

嗓子像被什么堵住，话语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鼻音。

“霍雨浩，你真是个懦夫！”他突然用近乎咆哮的声音痛斥自己，泪水终究还是冲破眼眶，“小时候你发誓要对感情一心一意，不想让伴侣为你痛苦。可你做到了又怎样？你的爱人，不照样为你痛彻心扉！你从来没想过怎么好好接住这份期待，才弄出这样无法挽回的结果！”

精神之海剧烈振荡，一缕缕金色丝绸般的魂力不自觉涌出，将额间的命运之眼紧紧裹住——像捧在手心的珍宝，攥得那样紧。自从知道这是孕养秋儿灵魂的方式，这个动作早已成了他的本能。

“雨浩。”贝贝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复杂。

确认了小师弟藏在心底的深情，他忽然觉得，那个只装着唐门和史莱克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但眼前这个在伤痛中挣扎的霍雨浩，正在迎来真正的新生。

徐三石眉头紧锁，眼神纠结；徐和脸上却只剩欣赏。

“雨浩，不必自责。”徐和的声音平稳而坚定，平日里不善言辞的他，平日里不善言辞的他，却比别人都更加细腻，“秋儿那样骄傲的姑娘，绝不会允许你这样否定自己——哪怕否定你的人是她用生命护住的你。”

霍雨浩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徐和正轻轻指向那里。他这才发现，每当自己陷入自我怀疑，命运之眼却从未像灵眸那样黯淡，始终亮着清明的光，像秋儿的目光，陪着他一次次从泥沼里站起。

“她把一切都交给了你。”徐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将霍雨浩护在身后——他们风雨同舟最久，这份兄弟情早已刻进骨子里，“她是史莱克叱咤风云的黄金龙女，是星斗森林众星捧月的公主，她选的爱人，定会站到这片大陆的巅峰。”

萧萧拉了拉徐和背后的衣角，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她不明白徐和的一反常态，明明大家之前都说好了，只是要弄清雨浩的心思。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雨浩，如果你将来真要和秋儿姐在一起……那冬儿呢？”

霍雨浩浑身一震。

沉浸在秋儿回忆里的他，此刻才猛然想起——刚才的思绪中，冬儿竟像个遥远的见证者，如同曾经他心中的秋儿那般模糊。

他对冬儿的感情，好像真的淡了。

为什么？

愧疚瞬间涌上心头，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反复冲撞：“冬儿会接受吗？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萧萧细若游丝的声音，与他的心声渐渐重合。

贝贝心头一紧，本能想拉住萧萧——霍雨浩的态度早已说明一切，这句话太可能刺痛他。可当他看到萧萧泛红的眼眶，那眼神仿佛在说“大师兄，就这一次，让我替冬儿问一句”，便终究是松了手。

江楠楠悄悄握住萧萧冰凉的小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用温度示意她安心。空气里，只剩下霍雨浩骤然凝固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