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五十，夏栀的闹钟还没响，枕边的笔记本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物理震动，是一种奇怪的酥麻感，从纸页传到指尖——像有人在千里之外，轻轻敲了敲她的草稿本。
她猛地坐起来，借着窗帘缝漏进来的月光翻开本子，第一页空白处正慢慢浮现出字迹：“往东边看，日出要来了。”
夏栀抓过校服外套就往天台跑。明城中学的天台常年锁着，上周她帮后勤大爷搬试卷时，偷偷藏了把备用钥匙。此刻风从栏杆缝里钻进来，吹得她头发乱飘，天边果然泛起一层淡粉，像被打翻的橘子汽水。
“看到了吗？”笔记本上又多出一行字，后面跟着个举着相机的小人。
夏栀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对着东方拍了张照，调成黑白模式，小心翼翼地压在笔记本上。几秒钟后，沈倦的回复带着点惊讶：“明城的日出是灰色的？”
“被教学楼挡住了，”她写下这句话，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像有人隔着纸页握住了她的手。抬头时，眼前竟短暂地闪过另一幅画面——沈倦站在星泽中学的天台上，校服拉链没拉好，风把他的围巾吹得猎猎作响，手里举着本和她同款的笔记本，正对着朝阳傻笑。
这一次，她看清了他手背上的痣，小小的一颗，像被阳光吻过的痕迹。
“夏栀？你怎么在这？”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是同桌林晓语，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她看到夏栀手里的笔记本，眼睛一下子亮了：“你居然藏了漫画？快给我看看！”
夏栀慌忙合上本子，却没来得及挡住林晓语的视线——她刚好瞥见沈倦画的举相机小人。
“这不是星泽中学的校服吗？”林晓语突然拔高声音，“我表哥就在那上学，说他们学校天台能看到全市最美的日出！哎，这小人画得有点像他们校草沈倦啊，特别是这撮呆毛……”
夏栀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林晓语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但全校都知道他物理超好，就是语文作文总跑题，上次模考还写‘如果时间能折叠’，被他们老师当反面教材念了……”
笔记本突然又震了一下，这次的字迹带着点气急败坏：“她怎么知道的？！”
夏栀没忍住笑出声，指尖在纸上快速回复：“因为你太出名了，沈校草。”
“谁是校草？”林晓语凑得更近了，“你俩在传纸条？不对啊，你没带手机……”
她的话没说完，天台的铁门被推开，教导主任举着保温杯站在门口：“高三学生不好好早读，跑到天台谈恋爱？”
夏栀吓得差点把笔记本扔下去，林晓语却突然指着东方：“主任你看！今天的日出是粉色的！”
趁着主任转头的空档，林晓语飞快地塞给夏栀一张便利贴：“我表哥说沈倦总往天台跑，好像在等什么人。这是他的QQ号，据说他每天早上七点会上线……”
便利贴刚塞进夏栀手心，笔记本上就多出一行字，墨迹急得发颤：“别听她胡说！我才没有……”
后面的字被匆忙划掉，改成了一句别扭的话：“你的日出照片拍得不错，比我们班女生拍的好看。”
天台的风突然变得很暖，夏栀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字，又看看手里的QQ号，突然觉得高三的倒计时好像没那么难熬了。林晓语在旁边偷偷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教导主任还在对着日出感慨“年轻真好”，而千里之外的沈倦，大概正对着他的笔记本，耳尖红得像天边的朝霞。
早读铃响时，夏栀往教室跑，口袋里的笔记本硌着掌心，像揣了颗小小的太阳。她不知道的是，沈倦的课桌抽屉里，正躺着他兄弟刚塞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明城中学转来个女生叫夏栀，语文超好，据说作文里总提到一种橘子糖，你认识吗？”
沈倦看着纸条上的名字，突然想起夏栀笔记本上画的橘子糖，笔尖在草稿本上顿了顿，画了个被阳光晒化的糖块，旁边写着：“认识，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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