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栀被他这一下扶得身子一僵，下意识抬头，正好撞见胤禵投来的目光。
那目光里没有炽热，只有一闪而过的复杂与担忧，像风过水面的涟漪，转瞬即逝。
她慌忙低下头，指尖掐得掌心发疼。
胤禵躬身领旨，声音平稳无波：“臣弟遵旨，定不负皇兄所托。”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成了拳。
华妃站在一旁，看看皇帝紧绷的下颌线，又看看十四爷低顺的眉眼，再瞧瞧寻栀发白的脸色，咂咂嘴刚想打圆场，却见胤禛已转身看向她。
“你们姐妹在这儿闲聊许久，天热，你也早些回屋歇着吧。”
语气里的送客意味再明显不过，她只好松开拉着寻栀的手，讪讪地应了声 “是”。
随后胤禛也不等胤禵反应拉着寻栀走了。
风拂过荷池，吹得荷叶沙沙作响，却吹不散这满园子无声的暗流。
胤禵望着寻栀被胤禛拉走的背影，眼底的担忧慢慢沉成一片幽深的湖。
他终究是不能在这时候，让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而胤禛想起胤禵挺拔的侧影，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这老十四的眼神，绝不止于君臣兄弟那么简单。
回九州清晏的路径寂静，两侧垂柳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
寻栀被胤禛搂住，双手交叠，裙摆扫过石阶发出细碎的声响，心跳得比脚步声还要急。
她几次想挣开，却被他攥得更紧，只能低着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腕，这样的场景很是熟悉，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当时没有解开误会的时候。
“你和胤禵，以前认识？”胤禛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没有怒意，却更让寻栀觉得恐慌。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慌忙摇头：“臣妾......臣妾怎会认识王爷，今日不过是第二次相见。”
她的声音发颤，鬓边的步摇随着摇头的动作轻晃，碎光落在脸上，更显得神色慌乱。
胤禛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她，目光在她泛红的眼角和紧抿的唇上打转。
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边的碎发，动作本该温柔，却带着审视的凉意：“第二次？那你方才在荷池边，为何见了他就发怔？”
“臣妾是......是被王爷和皇上的对话惊到了。” 寻栀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指尖死死攥着帕子，“君臣议事那般严肃，臣妾一时失态了。”
这话半真半假，惊是真的，却不止是惊于议事，更是惊于胤禵那张与白月光重叠的脸，惊于他看向自己时那瞬间的共鸣。
“还有就是昨日臣妾和您说了，恂郡王和您长得实在相像，今日再次见到臣妾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胤禛盯着她半晌，喉间发出一声轻哼，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腕，这次的力道松了些，却依旧牵着她往前走：“宸妃，你要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帝王独有的威慑。
寻栀的心猛地一沉，他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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