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贵人受宠若惊,连忙上前研墨,墨条在砚台里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胤禛却没再看奏折,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脑海中反复闪现的,却是寻栀在荷花池畔的背影,和她那句轻飘飘的 “臣妾不敢”。
他想借着旁人气气她,想让她知道,他并非非她不可。
可当欣贵人柔声问他要不要添茶时,他却只觉得心烦意乱,挥了挥手:“不必了,你先回去吧。”
欣贵人愣住了,苏培盛也有些意外,却还是连忙示意她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胤禛看着砚台上未干的墨痕,自嘲地笑了笑。
他终究还是做不到,用别人来填补心口的空缺。
这场赌气,输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
他重新拿起朱笔,却怎么也写不下去。
政务能麻痹一时,却骗不了自己,他想她了,想她在身边时的馨香,想她偶尔抬眼时的温柔,哪怕是她此刻或许正在九州清晏安然入睡,也比这空荡的勤政殿更让他心安。
勤政殿的烛火燃到第九夜时,胤禛的眼底已布满红血丝。
朱批上的字迹越来越重,仿佛要将纸背戳穿,可落笔的间隙,目光总会不自觉飘向窗外九州清晏的方向,此刻该是灯火稀疏了吧?
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让苏培盛往九州清晏送了一碟刚出炉的梅花糕,那是他们共同的回忆。
苏培盛回来时,手里捧着原封不动的食盒:“娘娘说谢皇上恩典,只是近来胃口不好,让小厨房收着了。”
胤禛捏着食盒的指尖泛白,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他心头发闷。
夜深人静时,他对着铜镜里憔悴的自己苦笑。
争什么替身?较什么输赢?他只要她这个人在身边就好。
哪怕她偶尔透过他看别人,哪怕这份爱里藏着缺憾,只要能日日见着她,只要他们中间再没旁人搅扰,就够了。
“晚膳朕去九州清晏用。”
圆明园的荷风带着暑气,吹得廊下的竹帘簌簌作响。
寻栀正临窗临摹字帖,案上的宣纸上已积了厚厚一叠,笔锋间的滞涩初时柔和了许多。
窗外传来几声轻叩,她握着狼毫的手一顿,抬眼便见胤禵的身影隐在芭蕉叶后,手里提着个食盒。
“刚做好的冰镇莲子羹,”他将食盒搁在窗台上,语气比初次见面时随意了些,“天气炎热,吃些甜的润润喉。”
寻栀没立刻去接:“王爷私闯后宫,就不怕被人撞见?”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没了往日的疏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
胤禵笑了笑,自顾自打开食盒,银匙碰在瓷碗上叮当作响:“撞见了便撞见了,左右我这颗心,早就藏不住了。”
他将莲子羹推到她面前:“你尝尝,加了桂花蜜,比上次那碗甜些。”
寻栀望着碗里浮动的桂花,想起前几日他送来的那束荷花,被她插在青瓷瓶里,如今还摆在妆台一角。
那时她还冷着脸让他拿走,可他只是将花放在门口,说 “等你想通了再看”。
这几日他总这样,或送来糕点,或站在旁边安静陪她看游记,从不多言,却像春日细雨般缠缠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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