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还捏着她的披风，力道轻得像怕碰碎她，连声音都带着颤：“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只要你还愿意活着，我什么都能改。”
他望着她垂落的眼睫，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情绪都藏在后面。
殿内静得能听见地龙烧炭的轻响，他的心跳声在耳畔格外清晰，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不安的期待。
寻栀没有应声，只是将落在膝头的披风褶皱轻轻抚平，动作缓慢而平静，仿佛方才他那句 “朕可以为你改”，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胤禛看着她这副无波无澜的模样，心口的热度一点点降下去，连带着声音都添了几分涩意：“栀栀......”
话未说完，寻栀终于抬了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却依旧没什么情绪。
她没有动作，却像重锤敲在胤禛心上，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消散在暖阁的空气里。
之后的日子，养心殿的庭院里偶尔会添些不一样的东西，窗台上多了盆刚冒芽的兰草，是她从前在圆明园养过的品种。
案头的青瓷瓶里，悄悄插了支带着晨露的白梅，不是宫里按例送来的，倒像是从哪个角落刚折的。
甚至有一次，她晨起梳妆时，发匣里多了枚小巧的银簪，簪头雕着半朵荷花，针脚细密。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做的。
胤禵虽未来见她，却总递些东西进来，不多言，也不催促，只借着这些细碎的物件，悄悄给这死寂的宫殿添了点活气。
寻栀看着那枚荷花簪，指尖摩挲着簪头的纹路，眼底的灰翳渐渐淡了些，偶尔望向窗外时，目光里也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前朝事务不在繁忙，陶卫国和陶烨熠请示进宫看望寻栀，胤禛批准了。
陶卫国看着消瘦的寻栀，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颤抖着声音叫道：“寻儿——”
陶烨熠也不遑多让，他甚至想直接跑过来：“寻儿——”
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寻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缓缓抬起头，真的是父亲和哥哥。
蓦地，她鼻子一酸，多日来里的委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处，眼泪倾泻而下。
下人很有眼色，全都下去了，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寻栀哽咽着叫他们：“......父亲，哥哥。”
三人痛哭。
待宣泄完，寻栀第一时间关心他们：“父亲，你们西北之行还好吗？”
陶卫国揉了揉寻栀的头：“你在圆明园时给我寄信我不就已经回答过你了吗，一切顺利，我没很好，倒是你进宫后就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瘦了这么多......”
陶烨熠在旁附和：“对啊，寻儿，你不能只关心我们，不在乎自己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会难过的。”
寻栀垂眸没有说话。
陶卫国意识到她心里的想法，叹气：“寻儿，父亲不强求你做什么，如果你真的不想再待在这里，我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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