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这轮明月却平等地照耀着所有人，再也没有了独属于他的光亮。
这种从特殊到普通的落差，像一根细刺，日夜扎在他心上。
焦躁渐渐在三人心中蔓延，连带着那些隐藏在心底的、阴暗的想法，也开始悄悄冒头。
东华会在深夜里想，若是把她困在身边，不让她再管四海八荒的政务，是不是就能重新得到她的依赖？
墨渊看着她为了政策的制定熬夜到眼底泛红，会忍不住想，若是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再也无法独自承担重任，是不是就只能留在他身边，让他护着？
折颜见她为了安抚部族首领强撑着疲惫的笑容，也会生出念头，若是把她带到无人知晓的桃林，让她只对着自己笑，是不是就不会再有旁人分走她的注意力？
他们甚至在某个深夜，又一次因为这些念头争执起来。
他们认识了对方几十万年，心里有同样的想法，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和他一样。
东华攥着拳头，语气带着几分失控：“她本就该是我的，若不是你们一直搅局，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墨渊也红了眼，反驳道：“你别自欺欺人了，她现在是天帝，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护着的小丫头，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把她困住！”
折颜晃着酒壶，眼神却冷得吓人：“你们谁也别想独占她，若是真要动手，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争执到最激烈时，殿外突然传来宫女的通报，说寻栀处理北荒水患的奏折到了，还说天帝为了赶奏折，已经两天没好好休息了。
三人瞬间噤声，所有的阴暗想法，都在听到“两天没好好休息”时，轰然崩塌。
他们匆匆赶到九霄殿外，透过窗棂，看到寻栀正趴在案上，指尖还握着笔，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却在看到奏折上“西荒水患已平，百姓无恙”的字样时，她的嘴角悄悄扬起一抹浅淡的、真心的笑容。
那笑容很轻，却像一束光，瞬间驱散了他们心中所有的阴霾。
他们看着她疲惫却明亮的眼睛，看着她为了百姓无恙而露出的欢喜，突然就明白了。
他们爱的，从来都不是那个需要依赖他们的小丫头，而是这个为了四海八荒，愿意拼尽全力守护众生的寻栀，这个眼里满含亮光的寻栀。
“算了。”折颜先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释然，把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她开心就好。”
墨渊也点了点头，眼底的焦躁渐渐褪去，只剩下心疼：“她想护着四海八荒，我们便帮她一起护着。”
东华看着窗内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指尖的力道慢慢松开：“只要能看着她这样笑，就够了。”
寻栀清楚他们的情谊，可他们对寻栀的伤害已经达成，是他们多年前的懦弱导致了这个结果，寻栀在用疏离的态度告诉他们她对他们失望了，他们不能再做让寻栀失望的事。
阴暗的想法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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