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林琼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掀开一条缝,客厅里的光线有些刺眼。
她揉着眼睛起身,丝绸睡衣的袖子滑到肩头,露出半截白皙的胳膊。刚走出卧室,脚步就顿住了——大姨和二姨并排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双手都牢牢抱在胸前,目光像两道探照灯,从她乱糟糟的头发扫到光脚踩的棉拖,连她睡皱的衣领都没放过。
林琼“你们怎么在这儿?”
林琼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黏糊,指尖下意识地把睡衣往上提了提。
林琼“钥匙……奶奶给的?”
二姨先开了口,语气热络得有些刻意:
龙“妈说你回来了,我们特意来给你做早饭。快过来,刚蒸的包子还热乎呢。”
大姨没接话,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抿了口,视线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龙“小琼,你今年二十五了吧?”
林琼心里咯噔一下,慢吞吞地走过去,没坐,就站在沙发边:
林琼“嗯。”
龙“二十五,不是十五。”
大姨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龙“妈跟我念叨多少回了,说你连个正经对象都没有。我跟你二姨合计着,不能再让你这么晃荡下去了。”
林琼的眼皮跳了跳:
林琼“大姨,我暂时不想谈这个。”
龙“不想谈也得谈。”
大姨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张照片,往她面前一递。
龙“你看看这个,姓赵,三十,做工程监理的,人踏实,挣得也不少,跟你正合适。”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工装,站在工地背景前,笑得一脸憨厚。林琼扫了眼就移开视线:
林琼“我对他没感觉。”
龙“那你对什么样的有感觉?”
二姨凑过来。
龙“总不能天上掉下个对象给你吧?”
林琼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决心:
林琼“我喜欢比我小的,年纪大的太死板了。”
这话一出,客厅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的嗡鸣。大姨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龙“你说什么胡话?女的找个小的,将来有你受的!他懂什么叫责任吗?”
林琼没应声,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场对话最终不欢而散,大姨临走时撂下句
龙“晚上我带小赵过来”。
她只当是气话,没往心里去。
傍晚六点,林琼正敷着面膜在厨房煮泡面,门铃突然响了。她摘下面膜,透过猫眼一看,魂都快吓飞了。
大姨正笑眯眯地跟一个陌生男人说话,那男人手里还提着个果篮,赫然是照片上的赵监理。
龙“小琼,开门!”
大姨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林琼手忙脚乱地关掉燃气灶,脑子里飞速转着。正门肯定不能走,只能从阳台翻下去,她家在二楼,阳台下面有个不算窄的平台,以前她爬过好几次。
她冲到阳台,推开窗户,晚风带着凉意灌进来。楼下的路灯刚亮,昏黄的光打在平台上。她手撑着窗台,一条腿刚迈出去,就听见楼下传来动静。
林琼低头一看,心脏猛地一缩。
路灯旁站着个男人,穿着蓝色的外卖服,手里拎着个外卖箱,正仰头看她。他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透着股阴郁的劲儿。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空气仿佛凝固了。
屋里传来大姨锲而不舍的敲门声,林琼急得快要冒汗。她看着楼下的男人,咬了咬牙,压低声音喊道:
林琼“那个弟弟……能不能帮个忙?”
男人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那双眼睛还停留在她身上,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林琼“我……我下不去。”
林琼的声音发虚,手指紧紧抓着窗台边缘。
林琼“你能不能在下面接我一把?”
晚风掀起她的衣角,楼下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往后退了半步,靠在路灯杆上,抬了抬下巴,算是默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