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

林琼的凉鞋踩在平台边缘的排水管上，锈迹蹭得鞋底发涩。她正往下探身，手腕突然被攥住。严浩翔不知何时站到了平台下，外卖箱被他随意踢在脚边，指节用力得泛白。

“跳。”

他只说一个字，下颌线绷得像根弦。

林琼闭眼跳下去的瞬间，腰被他稳稳托住。男人的手掌带着薄茧，隔着真丝睡裙烫得她皮肤发麻。

她慌忙站直时，严浩翔已经松开手，转身就要走，深蓝色的外卖服后背印着皱巴巴的店名。

“喂！”

林琼追上去。

“至少留个名字吧？”

他脚步没停，声音从肩头抛过来：

“没必要。”

第二天林琼在小区便利店撞见他时，他刚换了便装。黑色连帽衫配破洞牛仔裤，手腕上戴着串廉价的银色链子，正低头扫着货架上的速食面。

“又见面了。”

林琼把草莓牛奶往他购物篮里一放。

“昨天谢了，我请你。”

严浩翔抬眼，睫毛很长，眼尾微微下垂，看着有点没精神。他把牛奶拿出来放回货架：

“不用。”

“别这么冷淡嘛。”

林琼锲而不舍地又塞回去。

“我叫林琼，你呢？”

“严浩翔。”

他终于松口，声音低低的。

“可以让开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林琼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他在网吧做夜班网管，她就点杯奶茶坐在角落看剧，凌晨三点准时递上热包子。

他在酒吧后门等着接代驾单，她就搬个折叠凳陪他蹲着，听他跟同行闲聊，偶尔插句嘴被他瞪一眼。

他在出租屋楼下的花坛边抽烟，她就坐在旁边数路过的野猫，等他烟蒂摁灭了就递上瓶矿泉水。

“你到底想干什么？”

某天深夜，严浩翔在酒吧后门抓住她的手腕，酒气混着烟草味扑过来。

“我不是学生了，林琼。”

林琼看着他喉结滚动，突然踮脚凑近：

“我知道啊。”

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

“成年了才好呢。”

严浩翔猛地松开手，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耳尖泛起的红。他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路是人走出来的嘛。”

林琼从包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

“甜吗？”

薄荷味在舌尖炸开时，严浩翔才反应过来。他想把糖吐掉，却看见林琼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鬼使神差地咽了下去。

“疯子。”

他低声骂了句，转身走进酒吧后门的阴影里，背影却不像平时那样绷得很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