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长安西市的“百草堂”药铺刚开门，就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穆遥正弯腰整理药柜，听见风铃轻响，抬头便撞见那双熟悉的眼睛。
张艺兴换了身月白锦袍，腰伤似乎好了大半，正笑意盈盈地站在柜台前，手里还提着个精致的食盒。
张艺兴.“穆姑娘，别来无恙？”
穆遥握着药杵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依旧平静：
穆遥.“张公子寻错地方了，这里是药铺，不是茶馆。”
张艺兴.“我是来还药钱的。”
张艺兴将食盒放在柜台上，推过去，
张艺兴.“听闻姑娘医术好，就是三餐不定，特意让家里厨子做了些点心，权当谢礼。”
食盒打开，里面是层层叠叠的细点，松子糕、杏仁酥，都是些不腻口的甜物。
穆遥瞥了眼，没接：
穆遥.“那日已说过是赠药，不必还。”
张艺兴.“姑娘赠药是情分，我还礼是本分。”
张艺兴指尖敲了敲柜台，目光扫过药柜上的标签，忽然停在“远志”那格，
张艺兴.“说起来，那日姑娘药瓶上的远志花，倒是少见。”
穆遥心头一跳。远志花又名“醒心草”，是北境军中常用的药材，能安神，也能提炼成警醒用的药粉。寻常人家只会当观赏性花草，绝不会刻在药瓶上。
她不动声色地合上药杵：
穆遥.“不过是随手刻的，张公子不必深究。”
张艺兴却像没听见，自顾自道：
张艺兴.“我前几日在城外见到一片远志花田，听说这花的根入药，能治郁结。姑娘若需要，我让人送些来？”
这话里的试探几乎不加掩饰。穆遥抬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目光，那笑意里藏着的锐利，与那日巷子里如出一辙。
穆遥.“不必劳烦。”
她转身去取账本，
穆遥.“公子若没事，我要做生意了。”
张艺兴没走，反而从袖中摸出枚铁令牌，轻轻放在柜台上。正是那日穆遥捡走的那枚，刻着“兴”字的令牌。
张艺兴.“姑娘捡了我的东西，总该还给我吧？”
穆遥的指尖在账本上顿住。她原想查清楚这令牌的来历，没料到他竟直接找上门来。
穆遥.“不过是枚废令牌，张公子倒看得紧。”
她将令牌推回去，声音冷了些，
穆遥.“或许是哪位客人落下的，公子认错了。”
张艺兴.“哦？”
张艺兴拿起令牌，摩挲着上面的刻字，
张艺兴.“这令牌是家父给我的，背面还刻着个‘艺’字，姑娘要不要再看看？”
他翻转令牌，果然见背面有个极小的“艺”字。穆遥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竟没注意到这细节。
就在这时，药铺外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官服的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京兆府的捕头，一脸凶神恶煞：
“穆遥在哪？有人告你私卖禁药，跟我们走一趟！”
捕头伸手就要抓她，手腕却被人攥住。张艺兴挡在她身前，笑容淡了几分：
张艺兴.“王捕头，敢问是谁告的状？可有证据？”
王捕头见是他，气焰矮了半截，讪讪道：
“是……是城南的刘员外。他说家仆吃了穆姑娘的药，上吐下泻，差点丢了性命。”
张艺兴.“刘员外？”
张艺兴挑眉，
张艺兴.“就是那个前几日强抢民女，被我撞见的刘胖子？”
王捕头脸色一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张艺兴转向穆遥，语气轻松了些：
张艺兴.“看来是有人想找姑娘的麻烦。不如我陪你去趟京兆府，也好做个见证？”
穆遥看着他，忽然明白过来。这哪是什么告状，分明是冲着她来的——或许是那日帮他脱身，被刺客的同党盯上了。而张艺兴，怕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出，特意来“救场”的。
她攥了攥手心，最终点了点头：
穆遥.“有劳张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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