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志花海的风还带着清甜,穆遥指尖刚触到一片花瓣,就见张艺兴猛地拽了她一把。两人往旁一滚,一支淬毒的箭擦着穆遥的发梢飞过,钉进不远处的花田里,箭尾嗡嗡直颤。
张艺兴.“有人!”
张艺兴拽着她往花海深处躲,指尖摸到腰间——他为了扮得像书生,没带软剑,只藏了把小巧的匕首。
穆遥扒着他的胳膊探头看,见竹林里窜出三个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手里都握着弓箭,正往花海这边围。
穆遥.“是影阁的人?”
她声音发紧,手往药箱摸去,却想起药箱还在船上。
张艺兴.“是冲着我们来的。”
张艺兴把她往身后护了护,目光扫过四周——花海虽密,却没什么遮挡,硬拼肯定吃亏。他瞥见花海边缘有片矮树丛,低喝一声“走”,拉着穆遥就往那边冲。
黑衣人箭术准得很,箭矢擦着两人的衣角飞过,钉在地上冒出青烟。穆遥跑得急,裙摆被花枝勾住,踉跄着差点摔倒。张艺兴回身捞住她,自己却被箭划伤了胳膊,血瞬间渗了出来。
穆遥.“你受伤了!”
穆遥急道。
张艺兴.“没事。”
张艺兴咬着牙拽她冲进树丛,借着枝叶挡着,暂时躲开了箭雨。他靠在树干上喘着气,胳膊上的伤口泛着黑紫——箭上有毒,和上次刘成的人用的是同一种。
穆遥.“得先把毒清了。”
穆遥撕下裙摆一角,想替他包扎,却见黑衣人已追了过来,正围着树丛搜。她眼尖,看见不远处有条小溪,拉着张艺兴就往溪边跑,
张艺兴.“往水里钻!”
两人噗通跳进溪里,溪水不深,刚到腰腹。穆遥拽着张艺兴往溪底的乱石后躲,屏住呼吸看着水面。黑衣人追到溪边,没见人影,只在岸边看到几滴血迹,骂骂咧咧地往别处搜去了。
等脚步声远了,穆遥才拽着张艺兴浮出水面。溪水凉得很,张艺兴却烧得厉害,靠在她肩上直发抖。
穆遥.“撑住。”
穆遥咬着牙,半扶半拖把他往岸边带,找了处背风的石洞躲进去。
她拧干两人的衣衫,又用溪水替张艺兴冲洗伤口,指尖捏着银针,小心翼翼地往他伤口周围的穴位扎——这是父亲教她的放血解毒法,能暂时逼出些毒素。
银针刺入,张艺兴闷哼一声,额上渗出冷汗,脸色却稍好了些。
穆遥.“你这毒……”
穆遥看着他胳膊上渐渐淡去的黑紫,皱起眉,
穆遥.“比之前的牵机散更烈,怕是巫家的手段。”
张艺兴靠在石壁上,握着她的手取暖:
张艺兴.“他们知道我们要去苏州查巫家,这是想在路上灭口。”
穆遥.“那苏州还去不去?”
张艺兴.“去。”
张艺兴眼尾泛红,却笑得坚定,
张艺兴.“他们越不想让我们查,越说明巫家藏着东西。”
穆遥从怀里摸出块干硬的桂花糕,是之前阿石给的,被溪水泡得半湿,却还能吃。她掰了块递到张艺兴嘴边:
穆遥.“先垫垫,等天亮了我们回船上去,让阿石找些解毒的草药。”
张艺兴咬着桂花糕,甜意混着药味在舌尖散开。他看着穆遥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忽然伸手把她往怀里揽了揽——两人的衣衫都还湿着,却能互相暖着些。
张艺兴.“委屈你了。”
他低声道,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张艺兴.“说好带你来看花,反倒让你跟着受险。”
穆遥.“说什么傻话。”
穆遥往他怀里缩了缩,听着他的心跳,忽然觉得也没那么冷了,
穆遥.“反正跟着你,就没安稳过,早习惯了。”
话是这么说,她却悄悄攥紧了他的手。石洞外的溪水潺潺流着,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明明是惊险后的狼狈,却因身边的人,生出些安稳来。
只是两人都知道,这安稳撑不了多久。巫家的人已追上门,苏州的香料铺怕是个陷阱,而刘成在天牢里还等着“人”,影阁的根,确实比他们想的更深。
天快亮时,穆遥迷迷糊糊靠着张艺兴睡过去,梦里竟是片远志花海,她和他坐在花田里,没刺客,没毒箭,只有风吹花动的声音。
可她没看见,张艺兴睁着眼望着洞外,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发梢,眼底藏着她看不懂的沉凝——他外祖父的旧档里,还记着件事:巫家的蛊,能控人心。刘成在等的,会不会就是巫家的人,想用蛊术救他?
若真是这样,那苏州之行,怕是比想象中更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