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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好梦中杀人(七)

叶罗丽之死生门

封银沙环抱着膝盖,就像是曾经在曼多拉的黑暗空间之中一样蹲坐下,黑香菱就在他头顶的橱窗里。

他们还是像曾经那样,在一无所有的黑暗里相依为命。

唯一有区别的是,那时候心中还有希望,还能梦想,能小声的述说过去的美好,出去之后的快乐。但现在的黑香菱和封银沙都不再有了。死亡割去了一切的联系和希望,那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一切都会轻而易举的因为死亡而消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封银沙眼见着叶罗丽娃娃店的仙子来来往往,无数的人类进入叶罗丽娃娃店,无数次人类与仙子之间的选择与承诺。即使是这样,真正拥有叶罗丽仙子的人类还是寥寥无几。

黑香菱不开心,她总是哀伤的,也不遮掩自己的瑕疵。就像是很久之前那样,没有那个月之子的到来之前,黑香菱孤单的看着自己的朋友们获得生命,在影子之中,期待着自己或许也能得到相同的更多友谊,和更多爱。

然后忽然有一天,那天太阳格外热烈,阳光几乎刺目,是封银沙不会出门的那个日子。有个似乎有些不同的小女孩冲了进来。她一眼就相中了那个孤单的身影,像是一种奇异的一见钟情和灵魂共鸣。

她温柔的注视着藏在阴影之中的黑香菱,一视同仁的注视着她哀伤的神情和“瑕疵的制作”,她义正言辞的说:“她很好,很漂亮,我不觉得她比其他任何一个娃娃差。那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瑕疵,不是她应该孤单呆在这里,被其他人随意伤害的理由。”

——她听见了上一位顾客嘟囔的“怎么还会展出瑕疵品?这家店售后到底有没有保障啊?”,并且坚决地否定。

她非要黑香菱不可。昨天、前天、大前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她准点报道,并且乐此不疲。

她总来和黑香菱说话,有时候是花,有时候是童话,更多的时候只是普通的说说话。偶尔有时会抱怨总是不在家的爸爸,总是不看她的妈妈。

黑香菱只是依旧像往常那样蜷缩在自己的角落,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娃娃,回应不了任何人。

辛灵默许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或许她感受到这孩子善良的心,和黑香菱短暂的动摇。

黑香菱是温柔的,她是花朵,是温柔的,有一天总算是回应了如同灿阳一样的小女孩。

黑香菱问她:“妈妈为什么不看你?”

小女孩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臂说:“妈妈只有打我的时候才会看我……所以我会躲起来,不让她看见我。”

不管是出于愤怒还是感谢,黑香菱选择和她签订了契约,离开了这个孤单的橱窗。

封银沙留在了原地,目送着她远去,她在奔向太阳,一个全新的、炽烈的光明。

最开始的时候,黑香菱总会去他的墓碑旁看他,也会说说话。不知过了多久,黑香菱来的次数变少了,只会在他的忌日来看看他。再久一点,黑香菱不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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