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殁的脑袋磕在地上“咚”的响了一大声,比脑后钝痛更快到来的是稀薄的空气引发的窒息感。拟人化的身体就是这点不好,不仅仅是外观,就连内在器官的运行都和真正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人类被卡住脖子就是压住了器官,缺少氧气的输入显然就会窒息然后濒死。
“呃……”
翎殁没有反抗,但不代表它感受不到痛苦。鼻尖忽然嗅到一点点微苦的玉米淀粉味,这味道很熟悉,它经常在王默的抽屉里闻到。
啊……难怪如此。
它的眼眸直直的看进王默的眼眸,透过那薄薄的薄膜,看得见里面翻滚的情绪。像是烈火烹油般炸开的混乱与痛苦压制了她全部的理智。
——现在的她只是个没有判断能力的精神病人而已。
翎殁握住王默的手腕,用力掰开,总算是得到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空气。喘上一口气,一双绿莹莹的眼眸诡异的亮了起来,“原来是因为,你……被捕获了。”
它轻轻呼出一口白雾,那雾出口后并没有消散,而是晃晃悠悠的扑向王默,抱脸虫一般侵袭进她的大脑。直到王默挣扎的力道消失,她软倒在一边,彻底失去意识。
王默的黑色长发铺散一地,连起来如同一片黑色的海藻中盛开一朵巨大的白花,白花的花蕊像是裂开的口器一般。
翎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冰凉的食指和中指点在她的脖颈上,一朵并蒂双生的黑白双色百合缠绕着再此留下一个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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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默睁开眼时,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小雨。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床头的小风扇呼呼的吹,微凉也不至于有些发冷。薄薄的被子贴在她的身上,脑袋下是个温暖的存在,肉肉的还很有弹性。
她不聚焦的视线迎着窗边的橘黄色小灯,房间内的大灯没有打开,颜色是舒服的暖黄色,伴随着飒飒雨打树叶声的是轻轻的吟唱。不知道是什么吟唱,不神圣、也不渗人,只是轻飘飘的如云似雾,又像是云朵上的歌谣。
她眨眨眼,终于将自己的视线聚焦在眼前的那个人型生物上。
是翎殁在轻声唱歌,手掌在被子上轻轻地拍,哄睡小婴儿似的。
“你还……好吗?”王默眼眸微垂,长长的睫羽在脸颊上映出两个小小的扇面。
翎殁嘴唇勾了勾,有点想露出一个笑容,最后却放弃了,“你醒了啊。”
“你应该在那时候离我远一点的……我已经掐了你两次了。”王默打断了它要说的话,双眸也注视着墙壁上泛黄的花纹,不再直视着它的双眼。藏在被子里的双手颤抖不止,而后被一双寒凉的手拢了起来。
“没关系。”翎殁顺着她的长发顺了顺,露出她苍白干枯的面颊,“你只是生病了。”
“我不想要卖惨的。”王默小声说,“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没有我的话,谁都不会受伤了。”
“嘿。”翎殁把她抱猫似的抱在怀里,就像是一开始回家时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