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力道之大,让左奇函的脸猛地偏向一边。白皙的皮肤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通红的指印,火辣辣的痛感迅速蔓延开来。
左奇函被打得偏着头,维持着那个姿势,足足有几秒钟。
他没有立刻暴怒,也没有还手,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回头。
他舌尖顶了顶被打得有些发麻的口腔内壁,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那双总是带着阳光般笑意的眼睛,此刻像被寒冰封住,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和一种近乎实质的失望与厌恶,死死地盯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女人。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电视里聒噪的广告声显得格外刺耳。
王蕊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舅舅依旧盯着电视,仿佛置身事外。
左奇函什么也没再说。
他甚至没再看舅妈那张扭曲的脸一眼,只是弯腰,拎起门口的书包,转身,拉开家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隔绝了里面令人窒息的空气和那张虚伪的、令人作呕的。
“家”。
冬夜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刚才被打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疼。
左奇函漫无目的地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人声车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心口像堵着一块浸透了冰水的石头,又冷又沉。
父母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模糊闪过,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无处宣泄的悲愤和孤独。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下意识地朝着一个方向走。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棠兮筠家楼下那栋安静的公寓楼前。
他仰头看着那个熟悉的、亮着暖黄色灯光的窗口,犹豫了很久,才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他几乎能背出来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棠兮筠清冷的声音传来:
棠兮筠“喂?”
左奇函“是我,”
左奇函的声音有点哑,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
左奇函“我在你家楼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棠兮筠“等着。”
棠兮筠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没过多久,楼道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棠兮筠的身影出现在单元门口。
她穿着居家的浅灰色毛衣,外面随意套了件羽绒服,头发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她走到左奇函面前,昏黄的路灯光线下,她清冷的眸光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左脸上那片刺目的红肿。
棠兮筠“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紧蹙起,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惊愕和心疼。
左奇函看着她眼中的关切,心口那块冰冷的石头仿佛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他“嘶”了一声。
他干脆放弃了伪装,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委屈巴巴的控诉:
左奇函“被疯狗咬了呗。”
左奇函“我疼。”
棠兮筠没理会他故作轻松的比喻。
她上前一步,借着路灯的光线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伤。
那清晰的指印在她清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她抿了抿唇,没再多问,只说了句:
棠兮筠“跟我上来。”
左奇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走进温暖的楼道,坐上电梯,来到她干净整洁的家。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柔和。
棠兮筠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转身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箱出来。她在他旁边坐下,打开药箱,拿出一管药膏。
拧开盖子,一股药味弥漫开来。她挤出一点乳白色的药膏在指尖,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涂抹在他红肿发烫的皮肤上。
指尖带着药膏的冰凉触感,和他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形成鲜明对比。
左奇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洗衣液清香,混合着药膏的清凉气味。
他垂着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专注而认真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鼻梁挺直,唇瓣微抿。
灯光在她细腻的皮肤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一种冲动,含着心底翻涌的委屈和此刻被温柔对待的暖意,猛地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脑子一热,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奇奇这个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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