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改天吧

走出广播站时天已经黑了。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尽头教室亮着灯，隐约传来值日生打扫的声音。程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回头看了眼这个待了两年的地方。

麦克风静静立在防喷罩后，像一只沉默的黑眼睛。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这里说话时手心的汗，想起收到第一封听众来信时的雀跃，想起某个黄昏杨博文悄悄溜进来，在她播音时隔着玻璃哈气画着爱心……

那些声音都散在了风里。

她轻轻关上门，锁舌咔嗒一声轻响，像一个小小的句点。楼梯间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把她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

程椰慢慢走下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经过布告栏时，她停下脚步。

光荣榜上没换动，是去年期中考试的成绩单，杨博文的名字依然排在第一个，照片上的少年眉眼清冷，仿佛从未离开。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张照片。

冰凉的触感。

走出教学楼，冷风立刻灌进衣领。程椰把脸埋进围巾里，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夜色中。

她最后回头看了眼三楼的广播站窗口——那里亮着温暖的灯光，属于新的声音，新的故事。

书包里的课本沉甸甸地压着肩膀。她深吸一口冬夜清冷的空气，朝着家的方向加快脚步。

耳机里随机播放到一首老歌，女声温柔地唱着告别与成长。程椰忽然想起刚才忘记告诉学妹：控制台最左边的旋钮有点卡顿，要稍微用力才能调到位。

不过没关系，那个小姑娘总会自己发现的。

就像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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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成绩单贴在布告栏时，整个高二年级都安静了一瞬。程椰，总分687，比官俊臣高出三分，名字端端正正印在榜首位置。

课间时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程椰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改错题。左奇函冲过来时她笔尖一滑，在草稿纸上拉出长长一道痕。

左奇函"可以啊程椰！"

左奇函“把官俊臣都压下去了！”

她抬头看见官俊臣站在人群外围，表情平静。两人目光相遇时他走过来说了句"恭喜"，又淡淡补充：

官俊臣"下次不会让你了。"

程椰"本来也没需要你让。"

程椰合上本子，铅笔在指间转了一圈，

程椰"最后那道函数题，你辅助线做错了。"

官俊臣挑眉看她一眼，转身时校服衣角划出利落的弧线。

放学时雪又下了起来。左奇函单肩挎着书包晃过来，胳膊肘碰碰程椰的课桌：

左奇函"年级第一不表示表示？"

左奇函“请哥几个吃关东煮去啊。”

张桂源已经开始报菜名：

张桂源"我要萝卜、魔芋丝、竹轮卷......"

程椰拉上书包拉链，声音轻轻的：

程椰"改天吧，"

程椰“想去书店买两本数学竞赛题。”

空气安静了一瞬。左奇函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张桂源默默闭上嘴。窗外雪花扑簌簌落在窗台上，积起薄薄一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