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不是吧程椰,"
左奇函试图活跃气氛,
左奇函"都考第一了还这么拼?"
程椰已经背好书包站起来,围巾遮住大半张脸:
程椰"快要全国联赛了。"
她低头往外走,帆布鞋踩过积水的地面。左奇函想追,被棠兮筠轻轻拉住。
三人沉默地走下教学楼。雪地里,程椰的脚印一路延伸向校门,孤单又执拗。棠兮筠望着那个消失在雪幕中的背影,把脸埋进毛茸茸的围巾里低声说:
棠兮筠"她现在一天只睡五个小时。"
校门口那家关东煮摊子冒着腾腾热气,老板娘熟稔地招呼:
"今天怎么少两个人呀?"
程椰常坐的那个位置空着,旁边本该属于杨博文的椅子上积了层薄雪。
雪越下越大,世界安静得只剩下踩雪的咯吱声。左奇函突然踹了一脚路边的积雪,雪花溅起又落下。
他们在路口分别。左奇函最后回头看了眼学校——高三那层的灯还亮着,不知道是谁在挑灯夜战。
书店暖光灯下,程椰正踮脚去够最高层的奥数题库。
指尖碰到书脊时突然停顿——那本书的位置,正好是去年冬天杨博文帮她取《时间简史》时碰过的。
她最终买了更厚的两本。收银员找零时忍不住说:
"这么用功啊小姑娘。"
程椰没说话,只是把找零的硬币一枚枚放回钱包夹层。那里原来放着两人去年在校庆拍的大头贴,现在换成了写满公式的便签纸。
雪夜的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经过关东煮摊子时,老板娘特意探出头喊:
"同学,今天送你串北极星!"
程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热气腾腾的食物香气追了她很远,像永远回不去的某个黄昏。
窗外的雪还在下,渐渐覆盖了所有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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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里的奶茶店比平时更热闹些,玻璃门上贴着圣诞老人贴纸,已经被暖气熏得卷了边。程椰推门时风铃叮当作响,一股甜腻的暖风混着奶香扑面而来。
她站在菜单前看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在袖口里。她终于轻声说:
程椰“薄荷奶绿,去冰。”
这是杨博文每次必点的口味。她曾经无数次嘲笑过这个口味,像在喝牙膏、甜得发齁、你味蕾坏掉了吧。
而他总是咬着吸管笑,鼻梁在灯光下投出好看的影子:
杨博文“明明很清爽啊。”
现在她捧着这杯浅绿色的饮料坐在窗边,塑料杯壁凝着细细的水珠。吸管扎破封膜时发出轻微的噗响,像某个夏日他帮她打开汽水罐的声音。
第一口涌入口腔的瞬间,薄荷的清凉和过分的甜味同时炸开。真的像牙膏,她忍不住想笑,嘴角却沉甸甸地扬不起来。
又喝了几口,甜味越来越浓,黏在舌根不肯化开。
原来他每次喝的都是这样的味道。
程椰低头看着杯子里晃动的绿色液体,忽然想起很多个放学后的傍晚。
杨博文总是单手拎着书包带,用另一只手举着这杯饮料,喝不到三分之一就蹙着眉递给她:
杨博文“太甜了,喝不下。”
她总会一边调侃他浪费钱,一边接过来喝完。那时只觉得甜,现在才尝出甜味底下藏着薄荷的涩,像眼泪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