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描黑

程椰不欲打扰，正想悄声离开，却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脚步不由得一顿，隐在一丛开得正盛的紫藤花架后。

只听苏仁华声音温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亲近，对永嘉郡主道：

苏仁华“郡主今日这身衣裳真好看，衬得人气色极佳，”

苏仁华“方才我远远瞧着，还以为是哪里的花仙下凡了呢。”

永嘉郡主被哄得开心，抿嘴一笑：

永嘉郡主“就你嘴甜。”

苏仁华笑了笑，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程椰方才走过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惋惜：

苏仁华“说起来，方才我好像看到程家妹妹也进宫来了。”

苏仁华“程院使真是好福气，女儿这般得太后和皇后娘娘青眼。”

永嘉郡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摇曳的紫藤花，不以为意道：

永嘉郡主“哦？就是那个程太医的女儿？”

永嘉郡主“听说她医术不错，常来给皇祖母请安。”

苏仁华“是呢。”

苏仁华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声音愈发轻柔，

苏仁华“程妹妹年纪虽小，却是个有造化的。”

苏仁华“不似我们，只知道些针线女红、诗词歌赋的皮毛。”

苏仁华“她呀，许是常跟着程院使出入宫廷，见识自然不同……”

苏仁华“听闻前些时日，杨世子出征前，还特意去程府与她道别呢。”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一般，连忙用帕子掩了掩唇，眼神略带慌乱地看向永嘉郡主，

苏仁华“哎呀，瞧我，真是多嘴了。”

苏仁华“郡主只当没听见罢。”

她这番欲言又止，看似阻止，实则将杨博文特意道别这个信息，精准地抛了出来。

谁不知道永嘉郡主对镇北侯世子杨博文存着几分少女心思？

只是杨博文性子冷清，对谁都不假辞色，唯独对程椰这个青梅有所不同。永嘉郡主果然蹙起了精心描画的眉毛，脸上娇憨的笑容淡了下去，追问道：

永嘉郡主“杨世子……去找她？”

永嘉郡主“仁华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永嘉郡主“他们……很熟吗？”

苏仁华见目的达到，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面上却做出懊恼状，连连摆手：

苏仁华“没有没有，郡主千万别误会！”

苏仁华“许是……许是因为程院使的缘故吧。”

苏仁华“世子爷或许只是去寻程院使询问些边关药材之事，恰巧碰上了程妹妹也未可知。”

苏仁华“是我胡思乱想了，郡主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越是解释，越是描黑，仿佛程椰与杨博文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亲密。

永嘉郡主抿紧了唇。她身份尊贵，何曾需要与人比较？可一想到那个太医之女竟能得博文哥哥另眼相看，心中便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

苏仁华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微勾，又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柔声道：

苏仁华“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苏仁华“郡主，我新得了一首咏白海棠的诗，”

苏仁华“正想请你品鉴呢……”

程椰站在花架后，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攥着帕子的手微微收紧，指尖有些发凉。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闷涩，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浅笑，从花架后缓步走出，仿佛刚刚到来一般，朝着凉亭方向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声音清脆：

程椰“程椰见过永嘉郡主、苏姐姐。”

亭中的两人闻声转过头来。永嘉郡主打量着她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善，而苏仁华则瞬间换上了温柔亲切的笑容：

苏仁华“程妹妹来了？快过来坐，”

苏仁华“我们正说起你呢，”

苏仁华“妹妹今日这身打扮，真是清新脱俗。”

程椰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乖巧，走上前去，对着永嘉郡主再次福了一福：

程椰“郡主万福。”